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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那人说,益州是个肥羊,每年政府都会下拨很多赈灾的款项,她只要配合他们,将钱财敛进,会有数不清的好处。
一开始,她还犹豫,但是,钱真的比想象中容易。兴修水利其实并不难,为何益州还是年年水灾,只是因为她没有尽力去修补。因为如果没有水灾,朝廷就不会下拨赈款与粮食,有了洪水才有免费的银子和粮食。
每年,收到朝廷下发的赈款和粮食,她只发给百姓一部分,其余的全都进了她的口袋,而每年,她借着涨潮时机,暗自炒高粮价,又大大的赚了一笔。
在林逸带着钱逃离的那一霎那,她已经猜测到了一点,她成为蘀罪羔羊,所以,她要逃!但,还是太晚了……
沈君逸怒道:“就是因为你的口供,她才会……”
“有件事你搞错了,我们的证词不足以定罪,最后是她主动认罪画押的。”知县低着头,轻轻道,“这一次,也是我主动认罪画押的,会包揽了所有莫须有的罪名,一心赴死,那只有一种可能,她和我一样,被威胁了。”
“为什么是她……”
“其实,沈若轻当年之所以被陷害,是因为她那么多年秘密调查出很多,甚至得到了一份名单……”
沈君逸不自觉地握紧双手,颤声道:“名单在哪里?”家里的东西早在抄家时被清空,难道被人先行一步舀走了?
知县不解地望着他:“你不知道?我以为你是知道这件事,才想尽办法接近宋晓的!”
“跟宋晓有什么关系!”沈君逸只觉得心砰砰直跳,一股从未有过的慌张感弥漫全身。
“和沈若轻有关的人早被搜查一番,最近查到,她曾经与宋鑫有过一段交情,曾经帮助过她在凤凰城创业。沈若轻来益州前曾见过宋鑫,所以,他们就猜测那份名单可能就在宋家!但他们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因为找不到,他们才慌张,他们怕名单流传出去,“什么?!”耳边一阵嗡嗡作响,沈君逸慌不择乱地后退了一步。他原本想若以后失败,他尽量不牵扯到宋家,但他万万没想到,偏偏宋家恰恰就在漩涡的中心。
“你要为母亲报仇就必须找到它!这是唯一的证据!”
“我这次回京,十有**会被斩首……”知县轻笑着,淡淡道,“其实,就算让我说出幕后真凶,我也说不出是谁?像我这样,为了钱帮他们敛财的肯定很多,而我所知道的不过是些普通的官员,就算交代了也无法连根拔起。他们很谨慎,但只要有人一露马脚,就会被立刻舍弃。就像我……”
其实,这几年,她很想自己的夫郎和孩子,所以有了银子,她时常想,有一日,她的夫郎和孩子会不会回来……
只是,他们还没有回来,她已经弥足深陷了。
九月十三日,闫宁乘船逆流而来,沿岸查勘灾情,粗得梗概,因知县隐瞒灾情不报,贪赃枉法,闫宁来的那日,就将念川知县革职,并亲自问审。
九月十五日,益州水患全部褪去,闫宁采取各种措施解决和安置受难的百姓,,对灾民回归益州重建家园采取积极鼓励的措施。赈济,措施包括赈贷、赐钱散谷、医治疾病、设厂施粥等,虽为临时举措,但缓解了燃眉之急。
此时,所有的警报一一解除。百姓陆续返回益州,重建自己的家园。一砖一瓦的搭建着房屋,开垦着田地。
因为秋季洪水消退,泥沙沉积,原来田野的土层上便形成了一层厚厚的淤泥,为河谷耕地带来了理想的天然肥料。
念川里上演着一幕幕失散的亲人相遇的场景,人们嬉笑着耕田种地,一扫之前的阴霾。
天晴了。
太阳高高挂着,暖暖地照映着人们幸福的笑脸。
这一瞬间,宋晓呼吸到了活着气息。
她伸了伸懒腰,对着身侧微微失神的沈君逸笑道:“君逸,我们回家吧。”
凤清歌正和闫宁一同押送念川知县回凤凰城,在路过念川城门的时候,她瞧见宋家的马车远远驶来,立刻驾着马拉在宋晓的车前。
“等等!”
凤清歌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就这样定定地望着宋晓的马车。
“是凤清歌。”宋晓轻轻对苏晔道,“她竟然还不死心。”
他们原以为凤清歌在见到“凤晗”尸体时早已死心,没想到今日竟然追了过来。
苏晔有些无奈,他掀起门帘不满道:“七殿下,草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草民不是……”
“别掀。”凤清歌突然的声音让苏晔的动作顿在了原地,手放了下去。
“凤晗是我遇到过最特殊的男子,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甚至在国事都能与母皇分忧……”
“我不通……”苏晔翻了翻白眼,不明白凤清歌怎么如此执念。
不顾苏晔的打断,凤清歌看着门帘后淡淡的倩影继续说道。
“我是皇女中最小的一位,因为年龄小,一直以来十分寂寞。但凤晗比我更小,小一年零四个月。出生后不久,他的父后就逝世了,转由我父妃收养,长大后,我一直满怀希望地想做一个称职的好姐姐。所以,凤晗被父妃领养后,我真的十分的高兴。”
想到年少的时光,她的嘴角不由荡着一丝笑容。
“但是,每次我偷偷溜出宫,都是凤晗帮我瞒下。每次我完不出功课,都是凤晗帮我完成。每次母皇送给凤晗赏赐,若我喜欢,他都毫不犹豫地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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