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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侍郎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快!”
宋晓将地面随意清扫了一下,随后朝着侩子手蹲下了身,愧疚道:“不好意思,将你的裤子弄脏了,我帮你擦擦。”
宋晓用衣袖轻轻地擦着侩子手的鞋子,随后缓缓上移,擦着她的裤子。突然她抬起身子,目光一凉,从袖中掏出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对方的胸口,随后,在对方倒下的瞬间迅速地抢夺过对方手中的大刀,朝沈君逸砍去。
“啪嗒”一声,将沈君逸双手双脚所缚的铁链全部砍断。
“跑!”宋晓吼道,将手中的大刀扔给了沈君逸。
再看见沈君逸伸手准备去握大刀,而四周的人还震惊着没有反应过来时,宋晓的嘴角不自觉地划过了一个浅笑。
这一连串动作,宋晓在上台时脑中幻想了很多遍。怎么将饭菜倒在对方的身上,怎么利索地掏出匕首,怎么迅速牵制住对方,如何抢夺对方手中的大刀,怎么将武器丢给沈君逸。
只要有武器在手,沈君逸就能逃出去,他的武功那么好,一定能逃出去!只要逃出去,就能得救了!就算被通缉,到时候找白芷易容就可以了……
此时此刻的宋晓满脑子想的都是沈君逸有了武器之后如何逃出去,却没有想到,三脚猫功夫的自己又如何能逃得出去呢。
“啪嗒”一声,宋晓的笑容僵在了嘴边。
她望见沈君逸的手在握住刀时,吃痛地松开了手,刀清脆地落在了地上。宋晓的眼睛猛地紧缩,她眼睁睁地望着沈君逸的右手青紫一片,手指上有几个肿块,已经有些溃烂。手心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而他的手背同样也有。
她的心猛然一痛,沈君逸在牢里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虐待,让他的右手废成了这样!
而这千钧一发的时机,斩台边的官兵围了上来。沈君逸再改用左手拾起大刀时,已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机会。
因为,他和宋晓,已经成了瓮中捉鳖了。
沈君逸站到了宋晓的身前,拦住了步步紧逼上前的官兵们,淡淡道:“宋小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请大人记住我们的约定,放了她。”
他走回原位,跪在了地上,平静道:“行刑照常进行,我不会逃,请大人放心。”
沈君逸的身边迅速围了十几个官兵将他和宋晓拦了开来。
“宋晓,你我毫无关系,我根本不需要你救。你回去吧。”沈君逸撇过头,冷冷道。
宋晓听了这话,浑身止不住地打着寒颤。
闫宁眼睛一眯,冷哼道:“将宋晓带下去。”
两个官兵听命,上前了一步。
宋晓侧身躲避,她将匕首护在胸前,咬着牙,恨恨道:“沈君逸,你告诉我,你和闫宁究竟做了什么约定,让你如此对你的杀母仇人轻易妥协!让你甘愿放弃自己的性命,放弃复仇!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宁愿不要!君逸,就算拼死一搏,我们还是有机会的!我们一起回宋家好不好!”
沈君逸望着宋晓,嘴微微张开,就被宋晓厉声打断。她眼睛红红的,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这次,你就算说不要,我也要执意救你!你若不走,那我陪你死!”
沈君逸苦笑了一番:“宋晓,别做傻事了。你救不了我的……没有人能救我……你若现在走,还有活命的机会……”
宋晓再次躲避了几个想捉拿她的官兵,扬声道:“我有时候真想不明白,你到底在什么,为何要将所有事都瞒下,为何又要执意送死?但就算想破脑袋,我也知道自己读不懂你的心,你总是藏得很深,什么都瞒着我。就连如今,都不愿意说出真相!我就问你一句,你想不想活!”
“宋晓,不是我执意送死,而是我根本没有活下来的理由……”沈君逸低着头,淡淡笑道:“眼看大仇将报,却落入了敌人的陷阱,甚至连母亲的死都与自己有关。我是个罪人,而且是无药可救的罪人,一心想着复仇,甚至连你都连累了,我有何脸面再回宋家呢?什么美好的东西一下子都失去了,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晓晓,我只求你平安,我怎么样,真的,都无所谓了。
沈君逸望着宋晓,一字一句道:“宋晓,你根本不必觉得愧疚,我不是为了救你而做什么,我只是在赎罪,将自己亲手推入深渊的你拉离我的世界,而唯有死才能洗脱我的罪孽……父亲,母亲,姐姐,都在等我呢……”沈君逸笑摇头道,“真的,不要自作多情地救我……”
明明说着不要,脸上为何沉浸的悲伤。明明是对她说话,为何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君逸啊君逸,你说出这样的话是想劝我离开,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怎么眼睁睁地平静地看你血流满地呢……
“沈君逸,你有你的执着,我有我的执着。既然你我毫无关系,那我做什么就与你无关,我想救你,我不会放弃这个仅有的机会,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弃!”
见他们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闫宁本就是不耐,但碍于沈君逸所谓的“约定”,让她找不到理由动宋晓,如今宋晓这话一说,她心下一喜,立刻义正言辞道:“看来宋小姐是决意赴死了。来人,将这个劫法场的逆贼杀了!”
宋晓握着匕首,狠狠地朝扑向她的人刺去。滑过脖颈,刺入胸口,鲜红的血液彪了她一身,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的手在颤抖,她的眼瞳不断地因为害怕而紧缩着,但她却仍然紧紧地握着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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