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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后无言,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没人能想到,姜寒竟是诈死。那日当姜寒死了的消息传到长春宫,周太后掩饰不了内心的激动,如同压着她的大石头沉沉落地,黎明的光提前冉冉升起。
而姜寒再一次安然无恙地出现,那双无形的手又猛地掐住了她的心尖。
她眯起眸子,缓缓望向杨翼。
没用的东西。
一件事都办不好。
可眼下的局面,还不至于将她逼到穷巷。
周太后擦泪,伤心道:“寒儿怎这样说,哀家看到你还活着不知道有多高兴。”
杨翼盯着姜寒,不可思议地摇头,“不可能,怎会……”
姜寒又道,“应该不是惊讶,是失望才对。没有趁此机会杀了朕,你们的计划落空了罢。”
小皇帝平日里懒散肆意,玩心重,对政事并不是十分上心。可这回他却是咄咄逼人,让杨翼等人措手不及。
谢凛位列在众臣前排,缓缓勾起唇角。
“杨将军一定没想到,你安排的死侍竟没有将朕杀了。”
杨翼见此事兜不住,终是明白过来,他是被算计了。
难怪云阳侯那只老狐狸临阵倒戈,怕也是料到了罢。
杨翼自知今日是无法全须全尾地走出这太极殿了。
姜寒偏头,就有两个死侍被押了上来。
见到来人后,杨翼脸色愈发难看,而周太后更是精神紧绷。
“还要朕继续说吗?”
这厢僵持不下,杨翼没说话,倒是周太后先开了口。
“寒儿,寒儿你听哀家说,这一切都是杨翼逼哀家的。哀家平日里对你怎么样,你是最清楚的,若不是他威胁哀家,宸儿不过才五岁,哀家怎可能动这样的心思……”
“他就是想让宸儿当这个傀儡皇帝,好控制我们孤儿寡母。”
“寒儿,你相信哀家。”
杨翼不可思议地望着周太后。
他没想到,他们这么多年感情,竟也会到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境地。
杨翼同周太后本就是表兄妹,两人从小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直到周太后及笄,原本两家已经谈好了亲事,就等着下聘行嫁娶之礼,谁知先帝一道圣旨,立了周氏为继后,这场婚事才没办成。
周太后忍痛,他望着眼底同样失色的杨翼,咬牙道:
“难道不是你挟持我们母子,否则哀家怎可能受你指使。”
“就是可怜了宸儿,要被皇兄如此猜忌,他才五岁呀……”
云阳侯见势不妙,连忙站出来替周家洗脱。
“陛下,此事同太后绝无干系。”
杨翼听完周太后的话,眼底的光瞬时熄灭。他倏然抬头,愤愤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皆乃我一人所为,不关旁人的事。”
谢凛闻言脸色倏地沉了几分,他同容瑾互换了个眼色,而后朝他摇了摇头。
一切真相揭开,众人都已疲惫不堪。
杨翼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由大理寺收押待审,并收回手上的所有兵权。
周太后受人挟持,耳根不净,自请在长春宫抄写佛经,三个月不得踏出宫门。云阳侯参与党羽之争,也需交出半成兵权,以儆效尤。
就在众人以为到此为止时,谢凛又适时取出了一项物证,便是孙太傅一案的关键——澄心堂的采买凭证。
那张通敌叛国的突厥书信,用的竟是盛京赫赫有名的澄心堂纸,后因澄心堂失火,周家都以为物证已销。
谁知还是被谢凛捷足先登了。
好在负责采买的又是杨府的人,云阳侯府再次免遭责难。而一并供述的,还有杨府的人证。
杨翼罪加一等,构陷同僚,即刻收押。孙太傅蒙冤受屈,当下立即释放。
时隔数日,一切再次趋于平静。
云阳侯隔着太极殿柱梁去看谢凛,而男人正巧也朝他望来。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只见谢凛缓缓勾唇,平日里淡漠的脸上多了几分讥讽和肆意。
无声的交流更为让人恼怒,云阳侯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凛,敢和他玩儿花样,将他们周家整得团团转。
有点意思。
云阳侯轻哼一声,再没多言。
这场动荡终是落下帷幕。
姜姒亲自送姜寒回了朝阳殿,因着傅琰医术精湛,她又看着傅琰替姜寒换了药,才彻底回过神。
“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寒回到朝阳殿,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他一双眸子笑得弯弯的,忍不住对姜姒道:
“都是阿凛哥安排的。他让朕离开净思园,便是亲自去给杨翼下饵,鱼儿上钩,他又让谭礼暗中助朕假死,找来替身,让你们都以为朕死了,好让狐狸露出尾巴,再一举拿下。”
“不得不说,阿凛哥算得太绝了,若非如此,朕到现在都不知道,原来这么多人想置朕于死地。”
姜姒嗔怒道:“现在知道了,下次还要不要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了?”
姜寒见她旧事重提,连忙撒娇打诨,试图蒙混过去。
姜姒身子不适,前几日又伤心过度,到底没精力再同他计较,没说几句便打道回府。
傅琰见她要走,轻声道:“草民送公主回宫。”
姜姒见他这几日悉心照料姜寒,对他的印象更是好上几分,便也就没有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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