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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顷刻,丹青就端着漆盘推门而入,她将斋饭放到一旁的矮几上。
“公主,斋饭到了,先用点吧。”
姜姒的眸子快速瞥了眼门外,却没再看到谢凛的身影,不禁撇唇。
丹青朝姜姒走过去,却见公主兴致缺缺地盯着话本子看。
没得到她的应声,丹青又仔细瞧了瞧,捂唇轻笑道:“公主在想什么,怎的连书都拿反了?”
听了丹青的话,姜姒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
还当真是。
她有些恼,又不知道到底在生什么气,愤愤地将话本子往床榻上一扔。
狠狠咬了口素面。
*
用完斋饭天已全暗,姜寒那头的内侍冒雪前来敲门,门一开漫天飞雪扑簌而来,裹挟着寒风,冷得刺骨。
丹青连忙将门阖上,那内侍走两步而来。
诚然谢凛说的没错,姜寒缠着他对弈,差人来知会她一声。今儿夜里没什么事,若姜姒愿意,也可去观战,说是观战,姜寒哪里是谢凛的对手。
若不去,姜姒便可早些歇了的意思。
内侍说完就走,倒是惹得姜姒苦恼。庙里清寒,没什么打发人的乐趣。可若是去寻姜寒,又会碰上谢凛。
姜姒现在瞧见他,心里还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想了想,二人原不过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却也不知何时竟逐渐变了样。
姜姒不愿多想,左不过这种关系也不会长久,待姜寒坐稳皇位,自然也就不用维系。
这般想着姜姒就觉得舒坦许多,整当一番,裹了狐袄,往姜寒屋里去。
姜寒没料到姜姒会来,他原也只是让内侍吩咐一声,姜姒向来同谢凛无甚交集,应当是不会过来的。
再加上今儿来的路上,姜姒一整个碎碎念,姜寒现在瞧见皇姐的脸还有些后怕。
他讪笑道:“皇姐来了啊。”
姜姒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嗔怒一眼,没理他径直坐到了一旁的茶案上。
谢凛脱了大氅,只穿着件黑色锦袍,瞧着很是单薄,却也难掩他清贵的气质。他眸光淡漠,无欲无求的,同这寺庙倒是颇为契合。
姜寒的这处屋子比她的要好些,至少还有个茶桌,能煮一壶清茶来暖暖身子。
那头君臣二人对弈,姜姒则坐在茶案前沏茶。屋里一时没了声儿,唯有沸水咕噜噜的冒着泡。
姜姒的茶艺自小是受过训的,什么火候什么水,冲煮的流程都有讲究。
她端坐在简陋的屋子里,气质高雅,神色平静,烛火忽闪闪的,照映着她的俏颜忽明忽暗。
谢凛愣怔,旋即就下错了一步,倒是惹得姜寒轻笑一声。
“阿凛哥莫不是故意让朕的?”
谢凛垂眸,勾唇,“陛下可别高兴得太早。”
姜寒不置可否,他原也没想过能赢得了,左不过寺庙里无甚事,打发时间罢了。
空气中隐隐传来茶香味,姜寒偏头,只见姜姒已经斟了两杯茶,命丹青递过来。
谢凛鼻尖嗅了嗅,果真是好茶。
姜寒也赞不绝口,笑道:“皇姐沏的茶果然无人能及。”
姜姒嗤笑,“少贫嘴,现在不嫌阿姐烦了?”
姜寒挠挠头,“朕不是这个意思。”
姜姒见谢凛勾唇,低头轻呷了口茶,下意识等着他的评价,可男人却是什么也没说,缓缓将茶杯搁了下来。
这厢二人暗自眼神交流,一旁的的姜寒却是一点也没发现,寻着话头道:
“皇姐退婚后可有何打算?”
小皇帝陡然这样问,倒是令姜姒指尖一颤。滚烫的茶水倾覆,有几滴洒在了她的手背上。
姜姒“嘶”了声,用锦帕轻轻抚过。“陛下何出此言?”
“阿姐过了年也十七了,总不好再耽误下去。既然先帝御赐的姻缘不妥,也该重新再觅起来。”
姜寒边落子边同姜姒闲聊着,可等了半晌也没等到谢凛落子,他这才抬眸。
只见谢凛盯着棋盘,一手握着黑子,却迟迟未落。
姜寒狐疑道:“阿凛哥怎的不下了?”
谢凛这才回神,将棋子落下。
姜寒又对姜姒道:“过几日便出正月了,皇姐不如多出去走走,有了钟意的人选直接同朕说即可。”
姜姒将水倒完,莫名觉得有一道目光凛冽地落在她身上。她勾唇,低声笑道:
“陛下不若给本宫建座公主府,本宫还乐得自在。”
古有前朝公主在宫外建府,专养谋士面首,以供消遣。虽奢靡些,可究竟也是帝王之女,又有俸禄在身,自然无人敢说话。
姜寒愣了下,没想到姜姒竟然有这样的念头,以为她是被周慎的事儿刺激的。
“阿姐何苦这样想?凭阿姐的姿色,要什么样的男儿寻不到。倘若阿姐真一个也瞧不上,朕再同你从长计议。”
姜姒挑了挑眉,没说话。
姜寒说完没多久,只听到黑子落定的声音,随后就听到谢凛开口道:
“陛下输了。”
“?”
姜寒回神,怎么这么快?
刚才他还觉得自己要赢了呢,瞧了半天也没瞧出是哪一步落错了。
姜寒不认输,说了句:“再来!”
见二人兴致浓,姜姒也不愿陪坐,喝完两杯茶就退回了自己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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