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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日未曾阖眼,小姑娘疲累得紧。
男人跨入寝室,屋内没点灯,借着悬窗外的天光,隐隐能看到姜姒的睡颜。她美目紧闭,羽睫阴影落在眼下,瞧着乖巧极了。
谢凛原本阴沉的脸色,在进寝室的这一刻尽数褪去。他脚步放轻,坐到床榻边,借着微光静静地看了她半晌。
姜姒睡得并不安稳,她翻转身子,紧蹙眉心呢喃道:“谢凛……”
谢凛倾身,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侧。他掌心滚烫,薄唇贴近轻声道:“我在,睡罢。”
男人的语气低哑,他话音落下,半晌过去,果然就见姜姒舒展开眉心,身子也渐渐不动了。
谢凛低笑一声,替她捻紧被角,直起身。
他低头闻了闻衣袖,轻轻皱眉,唤来丹青准备先沐浴更衣。
男人沐浴的速度快,没那么多讲究,洗去满身的疲惫与风尘,谢凛这才走出净室。他墨发微湿,拿着巾帕边擦边走,稍一抬眸,只见姜姒不知何时已然转醒,正靠在软枕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
谢凛勾唇一笑,“睡醒了?”
姜姒是有些起床气的,她本来好好的睡着,谁知净室里头哗啦啦的,生生将她给扰醒了。
“那么大动静,不醒就怪了。”她声音闷闷的,应是刚醒没多久。
谢凛哂笑,他上了床榻,摸了摸她的头,“这不怕身上有味儿熏着你,一会儿又该说我臭了。”
姜姒翻了翻眼,“现在也没香到哪儿去。”
“不然怎么能叫‘臭男人’呢?”谢凛语气轻佻,轻呵一声道。
姜姒忍不住笑着推他,顷刻,她的双手却是被男人紧紧抓住。
小姑娘抬眸便撞上了他那双认真深邃的黑眸,只见谢凛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沉声问道:“臣走了这么久,公主可有想我?”
姜姒受不了他的目光,微微偏过头,别扭道:“才没有,你不在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是么,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睡着了还在喊我的名字。”
姜姒直起身,“你少胡说了,我怎么可能会喊你……”
这话说出来姜姒自己也不信。
没有人比她更想念谢凛了。
可他走的这两个月来,自己竟一次都没有梦到过他。姜姒曾想,一定是谢凛没有记挂着自己,才会连她的梦里都不肯来。
谢凛低笑声,没再取笑她,只将她揽进怀中。
“公主不想我,却日日都跑到我梦里折磨我。”
姜姒脸颊倏红,“什么叫我跑到你梦里,是你自己成日里不想好的。”
谢凛挑眉,“公主怎么知道我整日在想什么?”
“谢凛!”姜姒捏紧拳头,捶着他。
男人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按在胸前,胸腔里发出一阵低笑声。
他又想起她方才将长剑架在沈括脖子上,沉声道:
“没想到公主这么厉害,臣只教了你几回,公主就知道怎么握剑杀人了?”
姜姒唇角敛起,眸光微沉,“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取了他的命。”
“真不愧是温宪公主。”
“谢凛,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讽刺我。”
谢凛轻哂,“是,什么都瞒不过公主。”
说起这个,姜姒抬眸,狐疑道:“你是怎么知道沈括就是皇太孙的?”
谢凛瞥了他一眼,“还在想他?”
这话有些拈酸吃醋的劲儿,姜姒没想到他竟还如此在意沈括,不禁撇了撇唇。
“说什么呢,小心眼,不肯说就算了。”姜姒转过身,背对着他,没再出声。
谢凛盯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勾了勾唇,重新覆了上去小声道:“不过一句玩笑话,也要同我生气?”
“照你这样说还是我的错了。”姜姒更气了。
男人没想到,不过两个月没见,小姑娘的性子一点儿也不见收敛,倒是比往日更加张牙舞爪了。
他轻叹口气,“哪敢,公主想问什么,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嗯?”
谢凛给了台阶,姜姒自然是要下的,她转过身,脸却还拉着不肯松。小姑娘盛气凌人的,脸上俨然写着:你说吧本宫听着呢。
谢凛重新将她搂紧,沉声道:“从你被沈括掳走的那天起,我就在暗中查他了。沈括熟读兵法,手段狠辣,朝廷几次同他交手都没讨着好。可这样的人,一不缺银子,二不恋权势,要的不过是让朝廷难堪。”
“起初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还多亏了他手底下那群废太子的旧部,才让我抽丝剥茧顺藤摸瓜,终是寻着进展。”
姜姒手揪着他的衣襟,指尖划过他的锁骨。“那你说出征也是在你的计划之内,又是什么意思?”
谢凛轻嗤一声,“沈括当我不知道他派人去了滇州,可若无我的授意,他的人怎可能畅通无阻的进入滇州,顺利将武成王的死讯带进去呢?”
姜姒指尖倏顿,“所以说,滇州起兵是你故意为之,只是想把云阳侯和沈括引出来?”
谢凛轻“嗯”一声。“不过此行去滇州还是费了一番功夫,好在一切顺利。”
男人说着,丝毫没有注意怀中人的脸色。
姜姒不动声色继续问:“你方才说,大军于半月前就已抵达了盛京城外?”
她话音落下,谢凛这才意识到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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