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儿已经住了好些个年头了，也没见王爷给她派什么任务，又听说王爷逃出了锦城，以为她这一生就这么过了。
    直到，柳舒翰找上门来。
    “老奴在！”她的腰背微微有些驼，嗓音也是极其沙哑。
    “劳烦王嬷嬷帮我打听一下，那殷家夫人的尸体是如何处理的。”柳舒翰道。
    王嬷嬷的回答却出乎柳舒翰的意料：“不用去查了，那里出来的尸体当然都是送到乱葬坑了。”
    “乱葬岗？”柳舒翰好奇：“怎么我以前没听说过有乱葬岗？”
    王嬷嬷长叹了口气：“那是懿亲王辅政时期，大赢安定，百姓富足，极少有犯杀头罪的人，可如今就不是这么回事了，那么多的难民涌进锦城，大多是在街头饿死或者冻死的！”
    “死了之后怎么办呢？也没有亲人帮他们办丧事，皇上就命人在城西挖了个乱葬坑，那些死掉的难民就草席一裹丢进乱葬坑去了。”
    “这些年犯事的也多，死了之后也是一样丢进那乱葬坑。”王嬷嬷说完后摇了摇头：“作孽哦！”
    柳舒翰一字不落地听完了王嬷嬷的话，眼神愈发深邃了。
    想着那些无辜的人，柳舒翰的心情沉重起来。
    “王嬷嬷！”柳舒翰又开口问，却觉得这个要求真是有些过分了，他站起身来对着王嬷嬷一个深深的鞠躬后才说：“晚辈在西厢房看到有一具棺木，那个~~~”
    王嬷嬷也是个聪明的老太婆，听了柳舒翰的话，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柳公子想要借用那副棺木？”
    “是！”
    王嬷嬷没有回答柳舒翰，而是兀自沉思着。
    柳舒翰当然是明白那是王嬷嬷为她自己准备的棺木，耐心地等着王嬷嬷回话。
    “这是我的棺材，老婆子大半个身体都快要入土了，从没见过有人借棺材的。”但是想到可怜的殷将军夫人，王嬷嬷咬了咬牙。
    “老婆子可以借，但这是件不吉利的事，要给老婆子一些金子驱驱邪才行。”
    柳舒翰道：“这好办！只要王嬷嬷肯借，钱财不是问题。”
    接着便掏出了一锭金子交给了王嬷嬷，王嬷嬷一看吓的手一抖，差点没拿稳。
    “不不，柳公子，一个戒指或者耳钉便行了，这么多，受不起啊！”
    柳舒翰将那锭金子给推了回去：“受得起！王嬷嬷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这点金子小意思啊！”
    王嬷嬷还要推脱，柳舒翰摁住了她的手：“王嬷嬷，不用推来推去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王嬷嬷就收下吧！”
    王嬷嬷只好仔细地将金子收好了。
    用过晚膳，柳舒翰带着鹰卫在东厢房里静静地等待着，一直等到子夜时分，他才带着几人从屋后的窗户翻了出去。
    此时他们都将脸蒙的严严实实。
    出去后，几人又分成了两路，一路去探探乱葬坑，一路跟着柳舒翰进了殷家的宅子。
    将军府整个都是漆黑一片，没有点一盏灯，将军夫人去世后，整个将军府更是摇摇欲坠了。
    柳舒翰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原先将军和夫人住着的院子，院子里还留着两个丫头。
    柳舒翰叫醒了一个丫头，那丫头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后，便要尖叫，被一名鹰卫捂住了嘴巴，直到她一再表示再也不尖叫了，鹰卫才放开了她。
    “你可认得你家夫人？”柳舒翰轻声问，丫头点了点。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小丫头立即被拎到了院子里。
    “听着，我们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你要在很多人里找出你家夫人来。”
    小丫头一听就张大嘴惊讶地说：“夫人？夫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柳舒翰也不想瞒着她：“去认出你家夫人的尸体来！”
    小丫头还没来得及害怕就被拎着离开了殷家。
    没一会儿后，他们两路人在乱葬坑边上碰头了。
    第429章 乱葬坑
    然而，乱葬坑的场景让两路人马都呆住了，这是他们从未见到过的景象，就连杀人不眨眼的鹰卫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景。
    坑很大，很深。
    里面是堆的一层又一层的尸体，夜晚的乱葬坑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柳舒翰甚至觉得他能看到飘荡在上空的冤魂，他们嚎叫着，哭泣着。
    路过的风发出凄厉的叫声，似乎是冤魂们在向人们述说他们的冤屈。
    这副场景，加上恶臭无比的味道，让众人的脚步几乎无法拖动。
    幸好柳舒翰有备而来，他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给了每个人一颗小药丸，让他们含在嘴里，众人这才觉得舒服一些。
    这个小丫头可从来都没见过这样恐怖的场面，哭泣着怎么都不肯下去找自家夫人。
    柳舒翰知道，这一幕很可能是这小丫头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噩梦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耐心地与小丫头沟通。
    “我~~我叫乐儿！”小丫头抽泣着说出自己的名字。
    “乐儿，你的主子殷韬将军在前线杀敌，可是他最爱的爱人却病死在了大牢里，他想见他的夫人最后一面，殷将军和夫人对你如何？”
    乐儿抬起头来，用力地点了点头：“他们对我很好，他们对下人们都很好！”
    “那就帮帮你的主子，殷将军在思念着他的夫人，可他的夫人却和这些尸体躺在这乱葬坑中，乐儿，我们于心何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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