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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韶光咳了一声,假装无事发生地转回视线:“没,没事,前面快到澜江渡口了。”
他们一路上再没有碰到什么麻烦,从客栈出发后,又走了一段路,就到了澜江的一个支流渡口,崔韶光出钱,两人包了艘小船,逆流而上,不过几个时辰,就回到了澜江渡口。
谢韫之觉得崔韶光从今早离开客栈开始,就有些不对劲,总是偷瞄她,现在还找借口。
偷瞄就算了,眼神还有点难以言说的微妙。
……过了一晚上,他怎么态度这么奇怪?
谢上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崔韶光被她看得如坐针毡。
他心跳如擂,只盯着水面上的鱼线看。
谢韫之挪开了眼神。
崔韶光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无聊,盯着水面打发时间,船行很快,浮漂在水上拖出一道白痕。
他看到了自己昨夜的梦境。
水面波动,梦里的场景一幕幕出现。
梦里的顾韫之是个女子。
崔韶光仍旧低头注视水面,双眸却并无焦距,那些或旖旎或暧昧的念头从记忆中一层层浮现,蔓延滋长。
“崔丞相。”
崔韶光一惊,立刻收回思绪。
他抬起头,正对上谢韫之漆黑的瞳孔。
那一瞬间,崔韶光感觉自己无所遁形,他几乎以为自己被看穿了,尴尬得无地自容。
谢韫之若有所思地笑了一笑,问他:“想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崔韶光急忙转移话题,“哎,你看!那里就是澜江渡口了!”
谢韫之转过头。
渡口边上似乎有不少人,她用精神力探测了一下,不由得挑眉。
小船渐渐靠岸。
谢韫之没等船夫搭起跳板,就长腿一跨,稳稳上了岸。
“秀秀?”
码头上的小少女紧皱着眉,东张西望,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布衣的民夫,一见到她,顿时又惊又喜:“公子!”
她这一声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百米外负手看着属下检查大船的魏烨也看了过来。
谢韫之伸手接住了她。
秀秀抱着她,唰一下眼泪就下来了:“公子您,您没事吧,魏将军说您和丞相大人遇刺失踪了……”
魏烨从另一边走过来,眉头一直紧皱着。
谢韫之看他过来,客气地点了点头,正要开口,魏烨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谢上将:“???”
她转过头。
崔丞相还没从跳板上下来,就被一把攥住了手腕。魏烨抓着他,跟霸道总裁抓女主角一样,语气甚至带上了两分咄咄逼人:“崔韶光,你究竟想做什么?”
崔韶光一头雾水:“我做什么了?你这是何意?”
“你为什么非要带他出京?”
他并未点名道姓,崔韶光却立刻明白了他说的人是谁。
他本可以说是找他失散的妹妹,和魏烨交恶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魏烨的质问,他心底却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崔丞相冷笑一声。
“与你何关?”
明明在水畔,空气里却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系统激动得嗷嗷的:“宿主!修罗场,看修罗场!”
谢韫之翻了个白眼。
她一身宽大青衫,衣摆被江风鼓动,有两分魏晋名士的飘逸风流之态,即使是翻白眼都丝毫无损美貌。
魏烨和崔韶光恰好同时看过来,都怔了一怔。
魏烨回过神,倒也不追究了,横了崔韶光一眼:“哼。”
他拂袖而去。
一人领命平叛,一人奉旨回京,两人在渡口分道扬镳。
魏烨心里憋着气,对崔韶光的态度很有几分不满,只亲自给谢韫之安排了车马护卫。
崔韶光只好把腰带卖了买车马。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两旁护卫的是背着弓箭的骑兵。
崔韶光坐在前面的车里,听见后面的车里传来一阵阵咯咯笑声。
是顾韫之的婢女。
崔韶光更憋气了。
……
“从前有个不肖儿子,经常殴打他爹,他爹却经常抱着孙子不离手,十分疼爱。”
“路人见了很奇怪,就问啊,你儿子对你这么不好,你为什么还这么疼孙子呢?”
“他爹就说,不为别的,我要抱他长大了,好给我出气!”[1]
“……”
谢韫之逗了一会小姑娘,等到秀秀破涕为笑,很和蔼地问她:“秀秀怎么一个人来了?魏将军带你来的?”
“魏将军派人来说了您失踪的消息,大家都很担心您。”秀秀眼睛还红得跟小兔子一样,“我问郑姨拿了钱,雇了人来找您的……魏将军之前在平叛,我们走官道,悄悄跟在后面来了渡口……那个,公子,您生气了吗?我下次不会擅作主张了……”
“没有。”谢韫之沉吟片刻,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秀秀很勇敢,也很优秀。”
十三岁的小孩子,能够独自一人安排车马,奔赴千里之外的陌生地方找人,已经很不错了。
这孩子或许可以培养一下。
……
回京城的路上再没有遇到什么风波,车马入京,谢韫之带着秀秀回了茶楼,崔韶光则进宫向皇帝禀报事情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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