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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嫤将手里的一个铃铛塞到旭小皇子的手里,旭小皇子拿在手里用力摇,摇一会抬头看一会父皇,然后再继续用力摇,整个殿里都是他手里铃铛的声音。
    林嫤道:“今日徐氏进宫来跟我说,说左夫人求到了她母亲那里,想让她帮着探一探你的意思,你对左小姐是什么打算。”
    皇帝听到这里,脸上却突然有些阴郁了下来,提起左氏便让他想起五皇子。
    皇帝自然也知道左家夫妇最近四处走动,想求让姑娘可以另外嫁人。但作为父亲,皇帝多少还是自私的,并不希望儿子刚死,就有人跟他提起让左氏另嫁之事。他甚至觉得,若是左氏懂事,应该此时就出来表示,为五皇子守节一生。
    林嫤说了那一句之后便不再说了,也不催促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做决断。
    皇帝的脸上是阴郁的,想着五皇子,有着为他所做之事的痛心,也有着因他之死的伤心。五皇子的死就像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不提起来就是好好的,只要提起来,总要心里痛一番。
    而这时候,皇帝怀里的旭小皇子突然抬眼看着皇帝,扔了手里的铃铛扯着皇帝的衣裳,扯了一会见扯不开,干脆直接隔着衣裳咬在皇帝的左胸上,然后又是舔又是吮吸起来,没一会,口水就把那一片的衣裳都沾湿了。
    皇帝低头一看,看着旭小皇子明亮亮的一双眼睛,顿时心里柔软起来,心里原本阴郁的心情也一下子开阔起来,像是冬雪里遇到阳光一样的化开。
    皇帝伸手将他的嘴巴从他的左胸上隔开来,但旭小皇子却不想放,已经快六个月的旭小皇子已经长了小米牙,皇帝来隔,他就啃着皇帝的衣裳不放口。
    皇帝笑道:“衣裳多脏你也啃,贪嘴!”
    林嫤道:“我看他是饿了,早上只吃了一点米羹就没吃过东西了。”说着转身去吩咐宫人道:“把灶上热着的奶羹端过来。”
    宫人道了一声是,然后下去了。
    皇帝好不容易隔开了桓小皇子,竖着将他抱着站在他的膝盖上,结果这时候旭小皇子却突然“吧嗒”的一声亲在了皇帝脸上,然后眉眼弯弯的看着皇帝咯咯的笑,笑一会之后又继续去用小米牙啃皇帝的脸。
    皇帝抱着他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叹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子。”
    等到奶羹端了上来之后,林嫤要从皇帝身上将他抱过来喂他,但旭小皇子却不愿意,扯着皇帝的衣襟不肯放手,还回过头来笑着看着林嫤,仿佛在说我不要去母后那里。
    等皇帝将奶羹端过来,亲自喂他他才愿意,然后等吃饱喝足之后,很快往皇帝身上一趟,闭着眼睛睡着了。
    皇帝抱着他轻轻的拍着,一时心中温暖,却也对左家姑娘的事也不是那么排斥了,问林嫤道:“你的意思是什么?”
    林嫤道:“我看还是让左家将她自行嫁人吧。十几岁的姑娘,花样的年华,让她为五皇子一辈子守着,那就真的是毁了她。就当是为旭儿积点功德。”
    皇帝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旭小皇子,沉默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殿里静悄悄的,连旁边的宫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
    林嫤叹了一口气,坐过去到皇帝身后,从后面抱住他,声音温柔,道:“萧谏,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说出口告诉你,我很爱你……林嫤很爱萧谏!”不是喜欢,是比喜欢更深的感情。
    以前的她,为家族为太子,还因为他九五之尊的身份,对他的爱总是那么刻意的保留了几分。她本就是这个一个人,一点一滴都要计算着,不肯多付出一丝一毫。
    可是自从旭儿出身之后,看着他渐渐的老去,看着镜子里她已经不再年轻的容华,她不知道他们相伴的时光还能有几年。
    萧冶死的时候,他那样伤心,那样心志坚定的人还是大病了一场。那时候看着那样的他,她的心也痛得仿佛要就此死了一样。
    那时候她想,她为林家为太子做的已经足够了,她没有辱没家族的使命。而现在,她或许应该放下一切只做他的妻子,不是做皇后,只是做萧谏的妻子,只爱他和只陪伴着他一人。
    林嫤又道:“我知道萧冶的死,你一直都很自责。可是皇上,我一直都在啊,我一直都陪着你,那也不是你的错。还有孩子们,他们也都爱着你,时时刻刻都为你担心着。”
    皇帝空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握住放在他腰间的手,紧紧的握着,脸上的表情虽然看着毫无变化,但目光之中却有了不一样的情绪——比原先更柔软的,更安静流淌的更温柔的情绪。
    皇帝握着她的手,突然笑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话来了。”
    林嫤摇了摇头,道:“就是想让你知道。”
    皇帝叹道:“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一起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二十几年了,还能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以前他理解她,觉得有些话她不必说他心里知道就好。自从旭儿出生之后,她的确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他的身上,有时候连林家的事情都不再能提起她多少的兴趣,他便知道她心里终于将他放在了第一位。
    然而现在她说出来,他却更加高兴。
    林嫤笑了笑,没有说话。
    怀里的旭小皇子睡得香甜,大约是做了一个好梦,砸吧了一下嘴巴,吐了一个泡泡,然后脑袋侧了一个方向,又继续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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