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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下的话田氏没在说了,董母心里转了个弯,才稍稍弄懂儿媳的意思,当下也是愣住了,道;“这样说来,姑爷还能是啥大老爷?”
    董怀虎面色沉沉的,只瓮声瓮气的说了句;“当初他来咱村,我就觉得他有些古怪,如今看来,他压根就没和咱们说实话。”
    儿子的话只让董母措手不及,那梁泊昭看起来不多言不多语的,瞧着也没什么本事,就凭他,还能是个人物?
    “不管姑爷是谁,也都是妹子的夫君,如今他平安回来自是最好,到了明日,我和娘再去梁家一趟,今儿天不早了,你早点歇着。”田氏见丈夫一脸不忿,只柔声劝慰了几句,好容易将董怀虎劝进屋,又见婆婆在堂屋出神,不等她开口,就听董母开了腔:“大虎家的,你说这姑爷要真是个官老爷啥的,凭他这个岁数,家里哪能没有媳妇?香丫头跟这般跟着他,又算个啥?”
    田氏心里一咯噔,不曾想婆婆竟是与自个想到一块去了,当下想了想,摇头道;“娘就甭瞎想了,我看姑爷也是磊落的人,他即是说了自己没有娶妻,总不会骗咱们的。”
    董母垂下眼皮,只慢慢儿叹了口气。
    凝香醒来时,就见梁泊昭正守在床前,闭目养神,他的坐姿稳健,即使闭着眼睛,脊背也仍是立的笔直,挺拔如松。
    她没有出声,就那样看着他,直到梁泊昭睁开眸子,就见她躺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男人心间一软,只伸出手,抚上了凝香的面颊。
    “饿不饿?”梁泊昭温声开口,将凝香从床上抱了起来,连着被子一道倚在自己的怀里。
    凝香摇了摇头,回想起在澧城的事,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只对着夫君小声道;“相公,张家的人,真的放过你了?”
    梁泊昭点了点头,道;“是张家的人有错在先,若不是张骜欺负你,我又怎会伤他。”
    凝香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可还是没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当,在府衙门口时,她的一颗心全是系在了丈夫身上,待看见梁泊昭从府衙走出来后,眼里再也没有了旁人,就连后来府尹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是以压根没留意到府尹对梁泊昭的恭敬。
    凝香的心到了此时才算是真正踏实了下来,想起三公子,却也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上辈子,她总觉得是他负心薄幸,可此时想来,倒觉得要怨也只能怨自己骨头太轻,若不是自己贪恋他俊美风流,又怎会轻易被他引诱,再说似他那般的富家公子,姬妾粉头自是少不了的,跟着他的那十年,他虽然忽视自己,可说到底也没有少她的吃穿。
    而那日,梁泊昭将他打的半死不活,倒似将上一世的夺妻之仇给报了似得,前世与今生,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瞧着怀里的小娘子不吭声,梁泊昭挑起她的下颚,见她的气色比起之前已是好看了不少,遂是微微展颜,温声道;“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凝香没有说话,伸出胳膊环住了夫君的腰,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贴在梁泊昭怀里。
    瞧着她这般依恋自己,梁泊昭淡淡笑了,也是揽紧了她的身子,微笑道;“都当人媳妇了,还像个孩子。”
    凝香眼瞳清润,只柔声说了一句;“相公,三公子的事已经过去了,往后,咱们就好好地过日子,好不好?”
    梁泊昭微微一震,瞧着凝香清纯柔婉的小脸,倒是有些开不了口,他这次在澧城对着那府尹吐露了身份,要不了多久风声便会走漏出去,到时这安稳的日子,只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见夫君不说话,凝香有些不安起来,抬头像他看去。
    梁泊昭攥住了凝香的小手,沉声道了句;“等你将身子养好,咱们便回秦州一趟,见过母亲大人。”
    凝香一听夫君要带自己回乡,眼瞳顿时就亮了,心里先是喜,继而忧,只抚上了自己的脸,轻声道;“相公,若是婆婆见到了我,不喜欢我怎么办?”
    她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瘦损了很多,定是没有从前瞧起来美貌,再者她身量柔弱,长相太过娇美,没有福相,前辈子在张府时,就不讨老夫人喜欢,若是梁泊昭的母亲,也是喜欢那种脸如银盘,身材结实的儿媳,她可如何是好?
    梁泊昭勾了勾唇,将她的手从脸庞上拿下,男人英挺的眉宇间带着宠溺,低声道;“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怕什么?”
    凝香脸庞微微一红,心里却是喜悦与甜蜜,只轻轻推了推夫君的胸膛,小声的嗔了一句;“我才不是丑媳妇”
    梁泊昭也是笑了,伸出胳膊重新将她揽住,想起秦州,想起母亲,想起那个“家”,笑意逐渐的从他脸上隐去了,他的眉目深隽,细瞧下去,却透出一股深切的倦意,与无法言说的沧桑。
    澧城,府衙。
    待梁泊昭走后,何大人回到后堂,细细思量片刻,当即便是亲笔写了一封书信,交由心腹下属,命他速速将此信送到京师。
    书信方才送走,就见衙役匆匆而来,对着自己抱拳道;“启禀大人,张家的人来了。”
    何大人眉心紧锁,心知是张家的人来讨要说法,本来不欲理会,可又怕那张家不知好歹,去招惹梁泊昭,只得命衙役将张家的老爷请了进来。
    爱子被人毒打,张老爷自是满腔悲愤,本以为凭着自家的势力,又有与府尹的姻亲关系在,那村夫定是会被收监,而后被狱卒往死里折磨,岂料听得家丁来报,竟说何大人将那人给放了,委实忍耐不得,气势汹汹的进了后堂,刚看见府尹,便是质问道;“何大人,老夫爱子被那村夫重伤,至今仍是昏睡不醒,你不将凶手绳之于法,岂可将他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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