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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玉菲才从净室回来,看到杏儿囫囵着回来了,虽衣服上染了些灰尘和草叶,却看起来并没因为擅闯皇家禁地受什么责罚鞭笞,有些失望,尖声责问道。
杏儿闻言一愣,分明是洪玉菲让她去摘杏枝的,怎么如今说是她主动闹着去?不过她并未多想,洪玉菲一直很有点针对她,或许也只是心急口误。
“对啊,你瞧你,争强好胜,许了诺,却又做不到,满口谎话,真是毫无规矩。你把诸位小姐们当成你山里那些下贱乡亲不成?”
“你!三小姐!”听到洪玉芬也这般胡说,还开口辱骂山里人,杏儿有些忍耐不住。
洪玉瑾瞧见杏儿快要发怒,心里暗暗高兴,小声对着洪玉菲又挑唆道:“菲妹妹忍耐点,谁让她是咱家亲戚呢,又不懂规矩,只当来了伯府,就也是伯府正经的小姐了,觉得菲妹妹该谦让着她……”
洪玉菲是个最小气又暴躁的性子,她立时走到前面,对杏儿说:“言而无信的下作东西,既然没折来杏花枝,那就罚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杏儿打断道:“杏枝不是没折来。”
众人讶然,她分明一个脑袋两个胳膊,空空落落,难不成把杏枝藏哪里了?还真的折了皇家别苑里的杏枝吗?
杏儿仰起头,笑着道:“我去折花枝的时候,因不知道都有哪些小姐想要,所以杏花树下的嬷嬷对我说,让我下山来,找想要的小姐登记一遍,她自然会派了人,送去山上的双色老杏树花枝。”
“真的吗?”有人惊喜发问。
洪玉瑾却问:“什么嬷嬷?”
“宋嬷嬷啊。宋嬷嬷还说,她不知道,原有这么多人打着那棵老杏树的主意,让我一定问清楚,都是谁家的哪位小姐,问清楚家门和姓名,千万莫要弄错了。”
“我要!我要!我是史国公……”有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大声叫道。
“住嘴!”却还没说完,便被身边略大些的小姐用手捂住了嘴。
杏儿不知,这里的小姐们可知道,这棵老杏树的主意打不得,说要折枝,严重点都算大逆不道,不敬皇家。而且,山上的御树别苑,陛下虽不来,太子殿下每年夏日里却都会在此避暑。而太子殿下的奶嬷嬷正是姓宋,已出宫荣养,确实常住在这御树山庄里。
洪玉芬忙问:“你是怎么跟宋嬷嬷说的?可有说是谁让你去折杏枝?”
这个问话怎么回答,阿余却没教,杏儿偷偷打量了诸位小姐们的诡异神情,也觉得恐怕折杏枝事有蹊跷,就说:“我说了啊,是你和五小姐让我去折的。”
“胡说!谁让你去折了!”洪玉菲尖声反对,洪玉芬满脸涨红。
以前也不是没有小姐丫鬟想蹭到御树别苑跟前,可是,一般才到半路,就被严词喝令退回了,压根不管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借口和理由。
所以她们原想着,只要杏儿想要靠近那株双色杏树,就会被皇家侍卫捉住,施以刑罚,哪里还考虑到会有人细问根由。
这下可怎么是好,宋嬷嬷虽说是个奴仆,可是作为太子的奶嬷嬷,却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而且若是她把这事再告诉太子……
“你这个惹祸精!怎可栽赃陷害我们姐妹!亏得我们伯府拿你当表小姐看,给你吃给你穿,连我的丫鬟也分去了给你!你却故意给我们伯府惹祸!”
洪玉菲气得已经伸了手,就要去掌掴杏儿,杏儿躲了一下,洪玉芬拉住她,小声耳语道:“陈家小姐在呢。”
洪玉菲正在与陈家议亲。她脸色一红,忙住了手,也住了嘴,委屈解释道:“这事可大可小,若是让她这般整日出去胡说,人家不说她是山里的村姑,不懂规矩,只说是咱们伯府的亲戚,要给伯府惹下大祸的。”
和洪家姐妹交好的,纷纷附和。
眼看一场好戏没看成,洪玉瑾很是有些失望,转了转眼珠,道:“快去托人告诉老祖宗,万一有个祸患,也好让老祖宗绸缪一二。”
诸多小姐在,为了保全形象,洪玉瑾倒是不敢乱说乱做,反扮出一副和善的样子,对杏儿说:“表小姐先回去吧。你不懂京中规矩,以后万事少出来的好,以免惹了祸,害了我们伯府,你自己也不得好。”
焦杏儿这样的容貌,洪玉瑾可不想让人多看到,除非是丢丑。她只恨不能,让焦杏儿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焦杏儿本就不该出现,更不该被寻回了伯府,几乎夺了洪玉瑾所拥有的一起。
洪玉瑾是京城有名的大美人,且是有才有貌、才色兼得的那种;更是永庆伯家的掌上明珠。
永庆伯家早已没落,不过仗着祖上积荫,又加上与京中权贵们各种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才能继续混迹于各种权贵们的聚会上。洪玉瑾的父亲洪章山,身为永庆伯家的大儿子,却连个世子之位都没混到,最大成就,恐怕就是洪玉瑾这个女儿。
洪玉瑾小时候并不得宠,因着洪章山不缺女儿,只盼儿子。她虽长得如年画娃娃,也顶多让奶娘多疼爱一点。可是渐渐地,初蕊绽放,美貌渐现,就入了洪家老祖宗的眼,带到身边教养起来。终于长成了京城有名的骄矜美人,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俨然成了贵女中的魁首。
按着京里的习俗,原本豆蔻之年,就可以议亲,伯府因为小姐众多,甚至比别家小姐们的议亲更仓促些。可是洪玉瑾即将及笄,却还尚未定下亲事。祖母并未隐瞒她,且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导她,希望她未来不负自己的美貌,争取一门贵至青云的亲事。并且早就开始谋划此事,可惜,一直未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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