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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大老爷很是不以为然,小声说:“玉瑾知道又怎么样?做着伯府小姐,对她才有好处!”
洪老太太想了想,确实如此,只是,仍然不甘心。玉瑾的前程,是她辛苦这么多年去教导,才赚来的,是理所应当得到的报酬。而杏儿,就是意外之喜,若是能抓住,岂不是双重保险。一个才德双全稳做正位,一个漂亮废物正好邀宠。
母子两个又商议了一番,却是真的拿不出什么证据。唯一知道杏儿身世的奶嬷嬷也已去世了,再无其他人可以做个人证。本来杏儿与袁氏母女三人长得像,算是证据,只是这个证据如今再说,只怕是徒惹笑话。
无奈,洪老太太只得说:“无论如何,咱们反正认下她。对外也这么说。时日久了,别人都当了真,她也就认了。”
洪大老爷点点头,洪老太太又嘱咐:“最近千万别再惹是生非,更莫激怒了袁氏,玉瑾那里,我自会安抚,必然不能让她因为我们认杏儿,就与洪家生了罅隙。”
洪大老爷憋着一肚子火,却无处可发,索性出府去寻乐子。
晚上,杏儿正在收拾东西,洪玉瑾来了。
杏儿抬头看洪玉瑾,心中揣度不出,她是否也已知道了两人的身世差错。
按徐嬷嬷所说,洪家母子商量的话里,竟是一言一语都未提到玉瑾,似乎只是觊觎自己,想骗她做洪家女儿。可是,杏儿早知,事情并没这么简单。
按理来说,洪家母子商量这事,必然会提到玉瑾。是徐嬷嬷撒了谎,还是……
“杏儿妹妹在做什么?”
“我要走了,想送玉芬玉菲点东西,只是我也没多少好东西,正在找呢。”
桌上床上,各摊了些头面首饰,只是里面大多是阿余给的,杏儿绝不会舍得送于她人,镇远侯带着逛街时,倒是被他逼着买过几样,正想挑了出来。
洪玉瑾被那些首饰的琳琅光彩闪了眼睛,忙掩住眼里一闪而过的嫉妒,垂着眼帘说:“祖母和父亲想骗杏儿妹妹,是他们的错。杏儿妹妹为何要搬走?”
叹了口气,又说:“我倒是希望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杏儿妹妹就是我的亲妹妹了。唉!”
杏儿低头不语,洪玉瑾拿起一个珠钗看了眼,继续说:“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杏儿妹妹能参选太子妃,祖母便动了拉拢妹妹的心思。”
“妹妹打算离开伯府,要去哪里?莫若再等等,等太子妃选好,直接进东宫就是了。”
洪玉瑾对参选太子妃这件事的介意程度,杏儿再迟钝,也渐渐了悟在心。她不在意地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恰好与太后见了面,或许因此,她随意赐了懿旨下来。但是我已与人结为夫妻,断无再嫁太子的可能。”
杏儿虽很在意洪家,却并没怨恨过洪玉瑾。因为认不认她,是她生身父母和家人的事情。洪玉瑾,也只是身在其中而已。且她在意洪家,也不是想做洪家的什么千金小姐,伯府闺秀。
名望、地位、权势、财富,杏儿全没想过从洪家获取。
不过是想贪恋点亲情罢了。
可惜也得不到。
洪玉瑾离开,明珍要关门,看到一伙人打着灯笼行来,走近了,竟是洪老太太。
洪老太太手拿了一个黄色请帖,颤巍巍递给杏儿,说:“最近忙着找你生母,乱七八糟的,倒是几乎把这个忘记了,宫里后日要设宴……”
她又作势拭了拭泪,“突然与你说那些,你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有的,祖母不急。后日去宫里,祖母会陪你和玉瑾一起去,可切莫因了今日的事烦心,这两天好好休息……”
她絮絮叨叨,倒有几分寻常老妇人的样子。只是,杏儿已经从旁察言观色了两三个月,不再会因她这些情状而动容。
杏儿回了屋子,把请帖随手丢在桌上,说:“我才不去。”
明珍几人在外面悄悄商议,太子走之前说,一两日就回来,然后会带杏儿入宫,坦白真实身份。她们不好在太子之前戳穿这件事,却又怕明日里太子仍然回不来,杏儿又固执不肯去,倒是有些苦恼。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翌日,太子果然仍未回京,不过已经来了信,说明日中午就能到京。几人暗地里抱怨:“宫中这是做什么,既是为太子选妃,请各位小姐去赴宴,总要等太子悠闲的时候,何必弄这么仓促?”
不过也只是偷偷抱怨下罢了,宫里毕竟还有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谁都可能插手决断此事。最后,倒是由程姑姑去劝杏儿。
“明日你进宫,说不得就能见到你的那位公子了。”
杏儿闻言一想,即便阿余这两日不在京中,她去宫中见不到他,却总能见到太后。正好对太后言明,自己已与阿余结为夫妻,无法参选太子妃。
这般一想,杏儿倒是安心了,急急忙忙要出门。
在万熙山时,有日杏儿说起自己在京城逛街的所见所闻,太后颇有些兴趣,她既然能进宫,就着急忙慌去买了好多杂七杂八的玩意,连带着能放到明日的点心,等着献宝给太后。
太后待她,虽常有些喜怒无常,但是杏儿却最不怕这种把喜怒随时露出来的人,反觉得亲切。完全就似村里那些妇人,今日里因为鸡毛蒜皮破口大骂,明日里见到,又会塞一个野果,让拿去吃。
这日的宫宴,邀请的人颇多,除了参选太子妃的诸位闺秀小姐,还有些世家的老妇人。连洪家老太太,也被邀请在内。洪家老太太非要和玉瑾、杏儿同乘一辆马车,在马车上,极为慈爱地宽慰杏儿:“你第一次进宫,凡事小心谨慎,跟着你玉瑾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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