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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海泉摆了摆手,亲随们立即将板子顿住,梅海泉道:“你去给柯氏传个话,若她肯说出与她通奸的男人到底是谁,那便由本官做主,将她许配给那男人为妾;若她不肯说……”说着一指门外道:“那本官做主将她嫁与奸污她的歹人,保全她的名节,也算对得起与柯家这些年来的情分。”
坠儿顿觉看到一丝光明,忙爬起来擦干了脸上的泪珠儿,忍着痛,一瘸一拐的到隔壁去了。过了片刻,坠儿又返回身,进屋趴在地上磕头道:“回禀大人,我家奶奶说了,与她早有私情的正是杨家的大爷,还请大人老爷成全!”
杨峥一听顿觉天旋地转,站起身指着杨昊之,气的浑身打颤道:“你……你这个……你这……”说着便要上不来气。杨景之和杨晟之慌团团围上前,又是抹胸又是捶背,杨晟之又忙出去唤人去拿药请大夫。
杨昊之吓得六神无主,只一心想遮掩这丑事,遂几步上前一脚将坠儿踢倒在地道:“胡说八道!黑了你的心了!”说罢忙转身对梅海泉道:“岳父大人,是这刁奴蓄意诬陷,还请岳父大人为小婿做主!”
坠儿一把抱住杨昊之的腿哭道:“大爷!你怎能如此负心薄幸!我家奶奶对你真心实意,你如今怎么能翻脸不认人?你难道忘了原先对我们奶奶说过的那些话了?”杨昊之又惊又臊,挣扎不迭,口中只道坠儿是胡言乱语。
梅海泉的面色早已气得青紫,怒极反笑,对坠儿道:“我这贤婿说柯氏是蓄意诬陷,看来我便只能做主将她许配给玷污她的淫贼了,你回去告诉她一声罢。”说罢又厉声道:“还不快将这刁奴拖开来,免得她玷污了我贤婿的名声!”
坠儿被两个小厮生生拖开,坐在地上不由放声大哭,口中道:“奶奶!我苦命的奶奶哇!”哭着便往门外爬,不多时便听隔壁一阵喧哗大嚷,紧接着柯颖思披头散发的冲了进来,只见她面色惨白,双颊挂泪,神态痴癫,似已魔疯了。一进门看见杨昊之便哭着跑上前一边厮打一边怒骂道:“杨昊之!你这没良心的畜生!我一心一意的跟着你,三番五次堕胎,添了千百种症候,你却翻脸不认人!我如今也是再没脸活着了,不如便同归于尽了罢!”说着便去掐杨昊之的脖子,手掌挥下,登时便给杨昊之脸上挠了一记。
杨昊之“哎哟”大叫一声,众人慌忙拉开,正闹得没开交处,只听得梅海泉大声道:“柯氏,你说与我女婿早有私情,可有证据?”
柯颖思身子一软便堆在地上,泪如雨下道:“我原就在这院子跟他相会,管这个院子的王婆是知情的……还有他身边的小厮扫墨也是知晓的……”
梅海泉举起灯笼金钗道:“那这支钗子……”
柯颖思指着杨昊之道:“还有同套的一对儿耳环,皆是他送给我的。”
梅海泉怒极,将拳头紧紧攥了,冷冷朝杨昊之望去,缓缓道:“妙极了,以亡妻心爱之物赠予年轻寡妇,你倒真是个多情的种子。”
杨昊之轰得魂魄飞散,亦跪下来哭道:“这实是无妄之灾,小婿不过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了……”话音还未落便听柯颖思尖叫道:“杨昊之,是你将那瘸子推下河,要把她溺死好娶我为妻。如今你千方百计使计陷害与我,不知又勾搭了谁,要将我杀死好成全你的好事!”
此言一出,众人均是大惊,杨峥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杨景之与杨晟之忙将其父搭到炕上,屋中比先前更忙乱到了十分。杨昊之气急败坏怒骂道:“含血喷人!明明是你这贱妇亲手将莲英推下河溺死的!”说完对梅海泉连连磕头道:“岳父大人明鉴,若是我将莲英推下河,便叫我五雷轰顶,烂了心肺!”
柯颖思骂道:“你这畜生早已烂了心肺了!”说罢又要上前撕咬踢打,旁边的下人赶紧拽了开来,柯颖思此时亦终是受不住了,只觉小腹疼痛难当,眼一翻便晕死过去。
梅海泉站起身道:“如此说来小女莲英之死是确有内情了?来人呐!将这男女跟我押下收监,再请个大夫给柯氏好生医治万不能让她死在狱中!”说罢抬起腿便往外走,杨昊之已是吓得呆了,上前扑倒,一把抱住梅海泉的官靴哭道:“岳父大人,小婿确是冤枉的,小婿与柯氏确有私情,但绝无害莲英之心……莲英确是柯氏害死的!”
梅海泉气得浑身乱颤,想起爱女竟被眼前奸夫淫妇所害,泪珠如滚瓜般掉落,恨不得立刻便将杨昊之生生捏死,一脚将杨昊之踹开,头也不回的便从屋中走了出去。还未出院门,便瞧见前方影绰绰有几个灯笼摇晃,似是有一行人匆匆往这边赶,待人走进了,梅海泉定睛一瞧,方认出是来人是柳寿峰并柯家老爷柯旭。
原来这二人接到送信,登时便大惊失色,又听闻巡抚大人竟在杨家管了此事,便忙不迭命人备车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两人在门口相遇在一处,虽有两三分尴尬,但此时却已是什么都不顾得了,只撩起衣摆,一路小跑的奔了过来。
柳寿峰一见梅海泉,脸上忙陪笑,弓起身子作揖道:“下官见过巡抚大人。”
柯旭哭丧着脸道:“还请巡抚大人为下官做主,下官小女委实命苦,先是死了夫君,此番竟又遭此横祸!”
梅海泉沉着一张脸,看都不看这两人一眼,径直往前走,忽听背后有人道:“大人,此人又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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