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页
趣儿前些日子替换了医清,被打发回沈府去看着于妈妈了。故而这些日子,一直都不在沈扶摇身边儿。
今日突闻噩耗,便急急忙忙赶来,生怕沈扶摇会想不开。
“您可以一定要振作起来,熬过去啊!您瞧瞧太夫人?她都这把年纪了,还亲自入了宫,去打探消息。难道您真的忍心让太夫人一个人熬着,而自己却郁郁不振吗?”
说罢,趣儿又道:“趣儿知道,侯爷出事儿了,主子您难过,痛心。可您想想,太夫人可是侯爷的亲祖母啊。他们有着血缘关系,有着二十多年,近三十年的祖孙之情。
失去了侯爷,太夫人心里比谁都痛。可太夫人不能倒下,因为她一旦倒下了,侯府就倒下了。主子您也是一样的啊!您是侯爷的妻子,是北定侯夫人。
您上有太夫人要照顾,下有整个侯府需要照顾。主子,您答应趣儿,一定要熬过去!”
“好端端的,侯爷怎么就遭到了埋伏?”
相较于趣儿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惨状,沈扶摇倒冷静得许多。
“侯爷回来时,身边儿不是带了武将吗?更何况,侯爷武艺高强,能伤他的人不多。即便有人埋伏,也不至于以死收场!”
“据说那些埋伏侯爷的人,是匈奴潜伏在咱们天启国的细作。那些细作手段阴毒,早早就埋伏在了侯府回京都的必经之路上……”
“匈奴细作?不!”
沈扶摇即便是个妇人,也绝对不相信这一套说辞。
当初匈奴与天启国的战争,打了如此之久。最后,终是递上了降书,以失败收场。
他们俯首称臣,向我天启国进贡。
即便再不甘心,也要休养生息。绝对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再让细作来算计我朝的侯爷,且算计得如此明目张胆!
他们难道不怕引起我朝众怒,向他们发兵吗?
好不容易才成为我天启国的附属国,签下百年修好的协议。现如今一年的光景,就要毁约?
即便匈奴王想,他的臣子呢?他们的士兵,做好继续打仗送死的准备了吗?
“夫人的意思是……”
医清听到这,已多少明白了沈扶摇的意思。
可因为心有疑惑,所以免不得要问个具体:“这次埋伏,是有人在借匈奴的名义,来刺杀侯爷!”
“不然呢?还能有只这更好的解释吗?”
“可谁会害侯爷呢?”
医清垂下眼,只一瞬间,又抬了起来:“那一位现在与宫里的某一位交好!他去了边疆……”
沈扶摇淡淡看了医清一眼,冷笑道:“祖母这一次入宫,恐怕也是徒劳。自己的外孙与孙子联手,害死自己的另一个孙子。这样的案子,皇上怕是都不敢断!
更何况,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可证据,却不会轻而易举就到咱们手上。”
三皇子殿下与莫皖北!
这两个人,已经被沈扶摇列为最有动机对莫止湛下手的人。
一来,莫止湛比莫皖北更有远见。还未承袭爵位时,莫止湛便已是北定侯府里的‘当家人’。北定侯府坚持了那么久中立,谁也不帮,自然少不得莫止湛的意思。
在三皇子殿下看来,自己无法利用的人和东西,就一定得毁掉。只有毁得一干二净,才能铲清自己前进道路上的阻碍。
利用莫皖北,可比利用莫止湛容易多了。
而莫皖北呢?
他即便没有莫止湛的远见与魄力,但也不是随意便为人卖命的主儿。
付出,就一定得得到收获。
他为三皇子殿下卖命,三皇子殿下承诺给他权利与地位。
若沈扶摇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他们二人的交易了。
毕竟……
莫家的男儿郎就那么几个。
嫡系一脉的儿子,更是除了莫止湛便只剩下他了。
莫止湛没了,膝下又没有孩子。
那么,最后承袭爵位的人,除了莫皖北还有谁?
如此想着,沈扶摇对青黛院那头更是咬牙切齿。
权利,真的就那么好吗?
为了争得这个东西,竟不惜手足相残。
三皇子殿下与七皇子殿下是如此,莫皖北对莫止湛,也是如此。
沈扶摇自己待了一会儿,便命霓裳来给自己梳头,换了衣裳。
随后,前往暖厅里等着太夫人。
一个人坐着不说话时,沈扶摇总是不断在分析,莫止湛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没了。
她不相信。
不相信像莫止湛这样运筹帷幄的人,最后竟能死在一场埋伏里。
莫止湛看着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意。可实际上,他是一个多么有远见,且懂得筹谋的人啊。
且瞧瞧他对庄眉宁的反击。
这么多年来,命人给庄眉宁下药,要让庄眉宁疯得神不知鬼不觉。
早早就培养了沁雅,由沁雅去亲近莫皖北。又为沁雅的每一次出场,都安排得细无巨细。
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事情他都能看得清,猜得透。
老侯爷都击不退的匈奴兵,他只用了几个月的功夫,便取得了胜仗。
一个如此有勇有谋的人,最后怎么就……
沈扶摇一直忍着不哭,但鼻子却酸酸的。
脑海里,总不自觉浮现出自己初见莫止湛时的情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