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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干瘪的唇微微颤了颤:“可下官到底是……”
“云大人。”李锦微微眯眼,强行打断了他的话,“比起这些,本王想知道的是,唐思现在何处?”
他抬眸,那目光清冷,却饱含信赖。
云建林睨着他的面颊,双唇一张一闭,欲言又止,几度想要开口,却都没有说出话来。
倒是李锦瞧着他的模样,清清淡淡的问:“云大人可是想让本王放过他?”
眼前,云建林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
他知道不可能。
自从八年前,李锦救了云飞开始,他与李锦的交情,便不仅仅只是地方知府与皇族王爷。
他是李锦阵营中最坚定的支持者,用“中立”做伪装,暗中帮助铺开他自己的一张网。
他了解李锦。
大魏的靖王,比先太子李牧多了几分硬气的手腕,又比现在的太子李景多了几分柔和的人味。
但即便如此,他也有属于自己的坚持,和绝对不可触碰的逆鳞。
“云大人。”李锦看着他的眉心,“唐思杀了一个大奸大恶的商人是不假,可他连带着杀死一名女子与两个年幼的孩子,也是真。”
云建林面颊上一滞。
“这个女子可曾伤过谁?”李锦睨着他。
半晌,云建林摇了摇头:“那女子是宣玉堂见色起意,强抢来的别人家的媳妇……”
“那两个孩子可曾伤过谁?”李锦端起茶盏,面无表情的问。
云建林摇了摇头:“不曾。”
“……如此,云大人当知该如何办。”他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云建林沉默了很久,起身拱手告退:“下官明白了。”
他推门离开的时候,看着门口的金舒和周正,面颊上闪过一抹苦涩,欲言又止,最终一声长叹,拂袖离开。
待他走远,李锦提着衣摆,迈过门槛:“准备一下,见到唐思之后,要尽快回去。”
就见周正稍显惊讶:“王爷知道唐思在哪里?”
李锦摇了摇头:“云建林知道。”
说完,他睨了一眼金舒手里已经凉透的汤药:“周正,你我今晚去一趟杨青云的府邸。”
金舒一愣:“这怎么行?您身上的伤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李锦看着她担忧的模样,勾唇浅笑:“先生担心我?”
见他这般打哈哈,一副企图蒙混过关的样子,金舒冷哼一声:“我担心我本月的月俸。”
说完,又小声补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去,给你们望风总还是行的。”
就见李锦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噗的笑出了声,他摇了摇头,话音如这初秋的夜风一般柔和:“放心,先生的工钱和本月的差费还没有发,我定会毫发无损,赶着回来发银子的。”
他笑意不减:“还是有劳先生,热好汤药,在这等我回来。”
李锦说完,不等金舒再开口,便带着周正大步离开。
望着他们的背影,金舒端着手里的汤药,眉头紧皱,鼻腔里长长出一口气。
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幸而李锦也是个信守承诺人,确实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若是不再带回来几个刺客的尸体就更好了。”看着眼前躺在地上并排的六个黑衣人,金舒蹲下来,连连咂嘴,“周大人以一挡六,厉害啊。”
六个人,衣衫上锐器伤明显,怎么看都是周正手里的唐刀所致。
“比某些人一敌五还负伤了强。”
闻言,正喝汤药的李锦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是五个人?”
金舒没说话,抬手指了指头顶上:“闲聊,偶然听闻。”
说完,她伸手在这几个刺客身上搜了起来。
什么都没有。
“周正已经搜过了,这些是专业的杀手,打不过就咬掉后槽牙里藏着的毒,没多久就死了。”
金舒起身,有些诧异:“上次的那一批人,王爷尽数活捉,就没有咬毒自尽?”
夜色里,李锦站在屋门口,目光从刺客的尸体上扫过去,点了下头:“应当是两拨不同目的刺客。”
“上次并非行刺,更多像是骚扰,且针对的人是我。”他说,“这次这一批,则是在杨青云的府邸里,和我们狭路相逢的。”
“就好像,他们也是在找什么东西。”
李锦自檐下执灯走来,在金舒一旁蹲下,举着灯,将金舒面前的这一具刺客尸体的衣衫扒开,他胸口上一个清晰的梅花枝刺青,映入眼帘。
与李锦那绘卷上的一支梅,一模一样。
“如果他们当真是在找杨青云留下来的,亦或者是藏起来的某物……”李锦说,“那么这个梅花枝,极有可能代表的是户部的某人。最可能的,便是户部尚书裴义德。”
“嗯。”金舒点了下头,“也侧面说明,杨青云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们至今都还没有找到。”
夜色深沉,李锦睨着眼前的刺客尸体,点了下头。
次日傍晚,唐思亲手敲响了盛州府衙门口的鸣冤鼓。他带着状纸,为三个无辜的生命,前来状告他自己。
李锦听闻匆匆而来,他看着外面衣着朴素的唐思,颔首致意。
这个中年男人,衣着干干净净,身体健壮,他看着并排而立的云建林和李锦,抬手,恭敬的行辑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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