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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齐悦叫齐云琛“乖”的时候,他心里有些不悦。
他下意识想起,在谷底时齐悦还跟他说,“你死了,我怎么活”……
他有时会想要找齐悦确认,她到底是真的说了,还是他混沌的梦境,可是又觉得没有必要。
他又……不稀罕,不需要。
可就是这样让他时而觉得不稀罕,不需要的话,在刚才齐悦让齐云琛“乖”的时候,倏然脱出他的脑海,让他手指微微蜷缩,不由自主地想:“难道她随便对谁,都能说出这么……这么让人……难为情的话么,对谁,都行?”
可是在齐悦动手打齐云琛的时候,这个顾虑又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齐悦摁着齐云琛,挥了挥拳头:“听话了?”
齐云琛像是被逼委身在下的小媳妇,忍辱负重地点了点头,可怜兮兮又委屈的样子。
齐悦心软极了,但是又觉得有句东北话说得好,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纠纠。
齐盛放任他自生自灭,她不会眼睁睁看他如此。
至少得有一个人,让他服,让他愿意被约束。
现在是拳头,以后会是道理,是羁绊。
齐云琛咬牙:“听。”
齐悦拍了拍手:“那行,你自己去药堂,治好伤,老实回洞府休息,不要跟着我,也不要打着偷偷来我洞府的主意。能不能做到?”
齐云琛没忍住,抽噎了一下,恶狠狠地道:“能!”
此事以胜利的齐悦再次拽着顾折乌回映月台收场。
而齐云琛拍拍屁股起来的时候,还在用袖子擦眼角。
他恨死齐悦了,这辈子就没有被人这么欺负过!
但……
心里竟然不争气地,真有些服。
*
打了齐云琛那一顿,系统给齐悦奖了整整15分的爽度值!她现在总爽度值已达到389了!
早知道打弟弟就能增加这么多爽度……
她就应该早点打!
顾折乌这次没有把手抽出来,快到映月台齐悦的洞府时,顾折乌只见齐悦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他晦暗不明的眸子忽而温软了下来。
齐悦的手还是有些冷的,她用的力度不大,堪堪捏住了他的手腕。
手腕上时不时传来酥酥痒痒又麻麻的感觉,顾折乌这一趟路走得不太安生,手腕上的触觉像是山火会蔓延。
他甚至有些疑惑,是不是手腕上有连通心头的经脉,被齐悦搔到了,要不然,为什么他连心头都是痒痒的。
直到看见齐悦笑了。
那苍白的月光洒在少女的脸上,让顾折乌又有些晃神。
他刚到诛邪台有一阵昏过去了,便是那时,他又重温了旧时梦魇。
他向来死都不怕,最怕那个梦魇。
梦魇里总有一把刀子,一双手,一个眼神,一句怪物,折磨他绷成弦的脆弱意识。
可是,诛邪台的那次。
他梦见的不是刀子,不是扼住他喉咙的手,不是冰冷厌弃的眼神,也不是恨彻骨髓的一句怪物。
而是眼前少女抚在他脸上的手,和……
那个温软如晒过的薄被般小小的、善意的怀抱。
第二次梦到了。
第二次。不知道为什么,还能梦到她。
他醒来一边觉得耻于回忆……
一边又觉得,齐悦于他,似乎有些不同了,他梦里利用人家,轻薄人家……
在梦外,至少要给予一些……
补偿。
所以,他会下意识地保护她。
齐悦的洞府里一片狼藉。
两个人进去,竟然无法下脚。
碎烂的墙壁——是被许凤瑶打烂的,还没修;
东倒西歪的桌椅——像是进过贼;
满地的瓶瓶罐罐——贼翻脏后的残存现场。
顾折乌皱了皱眉:“你洞府里招贼了?”
齐悦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阿,不是,我去诛邪台前……”
给你找药,但没给你。
这么说不太好。
她于是道:“进来看了看我的家。”
她一边连忙去把桌子椅子扶起来用袖子擦灰,一边道:“来,你先坐这儿。”
顾折乌看着她忙上忙下,要去扶起一座倒地的博古架。
顾折乌不言不语地走过去,才道:“松手。”
齐悦讶异地松开手。
顾折乌竟然帮她放稳了。
似乎觉得自己的举止有些突兀,便侧过脸不看齐悦:“博古架又高又重,你扶不来。”
齐悦心道,笑话,我们杂修是锻体过的,体力活儿好着呢!
但是顾折乌竟然肯帮她,她心里一动,刷分的欲望蠢蠢欲动!
她竟然蹬鼻子上脸,指示顾折乌帮她扶这扶那!
顾折乌一开始也有些讶异她会这么自然接受他帮她收拾屋子,一会儿过去,想到齐悦吊儿郎当的性子,他似是理解了,也无甚怨言。
齐悦又被加了分,又得了免费劳力,开心着呢。
活儿都被顾折乌做了,她坐在床沿的台阶上,靠着床榻指挥,却有些昏昏欲睡。
许是累了,她竟然睡过去了。
顾折乌收拾好齐悦的洞府,连地都扫了。
过来的时候,看见齐悦大咧咧靠着床榻歪着头睡了。
烛火微明,映衬得少女的脸庞娇俏而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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