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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元皇后?葬入皇陵永不立后?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是如此会做戏!
如果她还活着,那也许就只是千百年后根本没有任何人会记得的一个无声无息的皇后,但她却死了,这么生荣死哀地折腾,萧绍昀这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把她当成了心口的朱砂痣,把她永远刻在传说里吗?
可是,这颗朱砂痣,不也是他自己挖掉的吗?为何又要建什么招魂台让她死了都得不到安宁?
刻薄寡恩,无情无义。
萧绍昀,原来所有人都比我更早地看清楚了你!
上阳宫中待人慈善的先皇后,皇帝的生母,故去后连一个太后的追封都得不到,她的兄长徐成霖,从小拿命护着皇帝的人,居然被贬去西北军中,九死一生!
而她,居然曾经爱着这样一个人爱得掏心掏肺!
我到底是有多蠢呢,才能被你亲手所杀,还要祸及家人!
太可恨了,太可恨了!萧绍昀,你怎么不去死!
她的手不由地紧紧攥了起来,手边的锦帐应声断裂。
正说得热火的一家三口转头头来,妇人连忙过来,看了看她手心的碎布,有些担忧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心疼:“欢娘,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不说了,我们不说了……”
她眸光沉沉,再无言语。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徐成欢在白炳雄和白祥欢的好奇围观之后,重新躺在了床上。
侧耳细听,什么声音都没有,但是那遥远的京城,却似乎有声声呼唤传来。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不,徐成欢再也回不去了。
第九章 她是这样痛吗?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嘶哑疲惫的呼唤如同杜鹃啼血回荡在深宫尽头的高空,高近十丈的摘星阁顶,一袭道袍铺展在冰冷的地上,在穿空而过的寒风料峭里瑟瑟发抖。
“还是不行啊,不够高……不够,远远不够……”
摘星阁顶层没有门窗,四面垂挂的纱帐随风翻飞,露出站在帷幕后面的高大人影来。
明灿灿的金黄色在檐角宫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依旧散发着白日显赫威严的光彩,只是夜色中的身影满是寂寥,似乎比这夜色还要寒上几分。
灯影里面容模糊的皇帝呆呆地望着西北方向夜空中的星宿,乌发随风翻飞。
“她是不愿回来,还是不能回来?”
“我无法找到她的阴魂,但又能看见她的生机……这样的天机莫测,我无能为力……离星辰太远,无法卜测……”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奈。
寒风中伫立的皇帝陷入了沉默,不再说话。
良久,直到地上匍匐的人全身都变得僵硬,冰寒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那就建招魂台吧。”
他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一丝的犹豫。
地上的老道却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慌忙爬了起来跪在帝王的脚下。
“皇上三思啊!为皇后招魂所需高台,必须高百丈,举国之力,都未必能建成,所耗巨大,难免劳民伤财,臣不想成为祸国殃民的妖道啊!”
皇帝摆摆手:“朕意已决,你去吧!”
“皇上,三思啊!”
老道士豁然抬起头来,赫然正是钦天监监正皱纹密布的脸。
皇帝面无表情地低头睨了一眼自己忠心耿耿的臣子,英俊中带着尊贵的眉目变得阴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要建一个招魂台,举国出力,臣民分忧,难道不应该吗?”
钦天监监正深深地低下头去,不知道是否后悔自己走出道门清修,踏入这纷扰红尘,最终只能默然退了下去。
身边终于一个人都没有了。
高处不胜寒,这滋味又回来了。
前一刻还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却忽然俯下身去,趴伏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脸颊紧紧地贴着那焚香烧纸的残灰,眼泪夺眶而出。
“成欢,你说过的,你要是先我而去,只要我为你招魂,你必定会回来我身边陪着我,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
上阳宫中,脸颊圆圆的少女,笑眯眯的样子,那样美丽,如同春日里最好的辰光。
她是个好女子,从来不说假话的,她从来不会骗他的,可她为什么不回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什么都是他的,可谁还能站在他的身边,跟他一起俯览这大齐江山?
慢慢走在宫中小道上的道士,身姿如松,闲云野鹤一般的袍袖迈步间飘逸如仙。
宫中初春就开始吐艳争芳的花枝时不时拂过他的身边,却不能让他沾染上一丝俗世尘埃。
年老衰败的容颜也如同枯木逢春,面容上深深的皱纹都一起适意地舒展开来。
夜色中他遥遥回望,果然不见了那个伫立的身影。
呵呵,很痛苦吧?是不是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哭泣?
萧绍昀,你是皇帝又如何?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就算是皇帝,你又能逃得过什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好好享受你的痛苦吧,爱已别离,想必你的苦会同我一样,长长久久。
乾元宫的大太监刘德富已经急的百爪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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