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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是女儿确实疯傻,白太太糟心之余也没那个心思跟她对着干给丈夫添麻烦,可是如今女儿已经好了起来,又聪明又伶俐,白太太自然不可能像从前那么没底气地任由胡小秋来作践了。
所以,认识这么些年来,白太太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胡小秋规规矩矩地跟她行礼,好声好气地跟她道歉,虽然她也知道那母老虎心里说不定怎么想要撕了她呢。
不过她也不是那等没眼色的人,不管胡小秋心里怎么想,为了自己的丈夫,她也接了这个礼,两人算是达成了面子上的和解。
等把人送出门去,她才听说黄通判为了表示诚意,听说欢娘生病了请大夫,还特意带着胡小秋在前院的花厅等了好一阵,直到大夫走了,才惊动她。
这让她心中陡生不安。
要说胡小秋被黄通判骂一顿不得不给她道歉这还说得过去,可是黄家的姿态放得也太低了吧?
事有反常即为妖,白太太可是绝对不会相信胡小秋这泼妇被丈夫骂一通就能幡然醒悟从此向善的。
这会儿她揪着随后就去了军营,又是忙活了一天的白炳雄问这件事,白炳雄倒是能给出她个解释来。
“我今儿打听了一下,依稀是听说,好像是你们昨天一起遇见了同知家的冯太太,是她回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冯同知亲自出面提点了黄通判。”
白炳雄没能亲自给妻女出了这口恶气,也是觉得纳闷。
白太太转过脸思索:“冯同知家的冯太太?王氏昨天是在场来着,还帮我拦了胡小秋几下,不过她跟我也没什么大交情,她犯得着这么为我出头吗?”
白炳雄却不耐烦再去想这些女人间的弯弯绕绕:“人家帮了我们,明儿我们备份礼过去一趟表达一下谢意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总之还是我没本事,混不上去,让你们跟着我受委屈了!”
白炳雄这粗糙汉子罕见地说一回这样的丧气话,倒让白太太不好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连忙推他去洗漱歇息:“好了好了,你说这么做什么,我又没抱怨你什么……谢是肯定要去谢的,只不过,从此以后人人都知道,咱们家是欠了王氏一份大人情了!”
“欠了就欠了吧,以后有机会还回去就是了。”
白炳雄嘀咕了一句,白太太一看这个木头疙瘩压根儿就没领会她的意思,心里一阵郁闷,自己又坐在灯下想了半晌。
虢州地处中原偏西北的地方,说不上繁华,但是大大小小的官员也不少,白太太在太太圈里交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她自然是知道人情来往这种事儿,都是越攀扯越亲热,你来我往是最好不过的,只不过这莫名其妙地一个大人情砸到头上来,任谁也免不了要多想。
等白炳雄洗漱完毕回来一看她还在灯下思索,就忍不住纳闷:“你这到底在想什么呢?”
白太太回过神来,没有再继续先前那件事,倒是重新说起了另一件事:“那个何七上门几次来找你,你可得记住了,无论他怎么死缠烂打,都不许应他投军的事儿!”
白炳雄摩挲着下巴有些犹豫:“何七这小子身手不错,他要是咱们儿子该多好……”
白太太气结:“身手好有什么用,就知道惹祸,你不也说县令家宋三郎那胳膊要保不住了吗?万一保不住了,何七什么下场还不好说呢!”
“嗯,我知道了。”
白炳雄掀了被子上床,心里却有些疑惑没说出来。
他并没有亲眼见到宋三郎的伤势,按说伤势严重,应该赶紧找大夫诊治啊,就算是弘农县没有好大夫,虢州其他地方总有吧?这么急慌慌地送回京城,就算是请个御医来,那也是不是有些晚了啊?
不过这也不是他要犯愁的事情,他要发愁的,还是对那几个兵油子的处置。
带着种种心事,夫妻俩谁也没能睡好。
但是白家这一夜,过得最提心吊胆的,莫过于东厢睡在床前踏板上的小青了。
她盯着床角那一堆长长短短的木头截儿,再看看睡得极其安稳的大小姐,差不多是一夜迷迷糊糊没睡。
直到清晨一声尖叫划破白家宅子的上空,小青才一个冷颤清醒过来,骨碌一下就爬了起来就要冲出门前,却在门前止住了脚步,呆呆地站着不知要如何是好。
没一会儿功夫,正院的门就开了,一个中年仆妇连滚带爬地进来,扑倒在已经闻声披衣出门的白太太脚下:“太太,太太,咱们家进了贼了!”
“进贼?可丢了什么东西?”白太太愣了一愣,没法儿相信盗窃这种事儿会出现在白家。
那仆妇抬起头来:“丢,丢了一根擀面杖,奴婢正要烙大饼,那擀面杖却是怎么都找不着了!”
门内的小青闻言一个哆嗦,回头看去,只看见自家小姐已经起来坐在了床沿,一双玉足一踮一踮地踢着床角那对木头截儿,似笑非笑。
“拿出去还给她吧。”她说。
小青原本犯愁的只是大小姐的怪异举动,是没把这么一根擀面杖放在眼中的,可是这会儿院子里都口口声声在喊进贼了,她把这些交出去,能说得清吗?
她愣怔这么一会儿,徐成欢就已经竖起了两根白生生的手指头。
“第二次。小青,你知道有句话叫做事不过三吗?”
小青抖了一下,聪明伶俐如她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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