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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一扭,也不甘示弱地跪下跟族老诉苦:“伯父叔父也看见了,这母女俩对我什么态度,您二老要给我主持公道才对!”
上首的两个老者看看跪在面前委屈质问的母女俩,再看看那一身凌乱眼睛瞪得溜圆满脸不服的白大太太,心里简直是跟吃了苍蝇一样憋屈得难受——他们这是哪根弦儿搭错了要来趟这浑水,要管这分了家,都已经过世了的兄弟家的破事儿,搅到这小辈妯娌俩的鸡声鹅斗中去!
主持公道,这还主持什么公道,这欢娘的话要怎么接?
害怕宋温德,所以提着剑,那宋温德上门喊打喊杀的时候,白氏宗族的人都死光了吗?
他们两人老脸几乎挂不住。
罢了罢了,这会儿也是走不脱了,赶紧把正事儿说了要紧!
两人清了清嗓子,由白大太爷说话了。
“好了,你们俩都先起来,欢娘小孩子不懂事儿,伯雄媳妇儿你真是太大惊小怪了,伯雄和团哥儿圆哥儿在家舞刀弄剑也没见你害怕过,这会儿跟一个孩子过不去算什么?”
“大伯父我看得真真儿的,她可是冲着我来的……”白大太太气结,这开口就说她的不是!
“住嘴,说正事儿!”
白大太太一句话没说完,那位脸色黄黄的精瘦老者,白四太爷就给她截住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长没长脑子啊,忘了上门来干什么啊?
白大太太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到底是住了口,瞪着那母女俩不说话。
白大太爷就去劝李氏:“炳雄媳妇儿,我跟你四叔今儿上你门上来,真不是带着你嫂子来难为你们的,你先带欢娘起来说话,咱们有话好说,今儿委屈你们了。”
白太太自个儿跪着那是为了加强委屈的效果,可让女儿跟着跪她就心疼了,这会儿得了这句软话,也不做白功夫了,低低地应了一声,拉着女儿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儿,要多恭谨就有多恭谨。
白大太太一看,人家都起来了,她凭什么要跪着?不用人说,立马也站了起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瞪着这边装可怜的母女俩,惹得上首的两个老者又是一阵皱眉。
这知礼与不知礼,真是高下立现!
“炳雄媳妇啊,我们这次来呢,是受了你婆婆的托付,来跟你们商量件事儿的。既然炳雄不在家,这事儿就先跟你说一声,炳雄回来了我们再来。”白大太爷开始说事儿。
一听到是自个儿那个面甜心苦的婆婆的托付,白太太从心底一抖,立刻抬起头抖擞了精神仔细听着,唯恐少听了一个字又被算计了去。
“你婆婆呢,自从你们分了家,心里就时不时惦念老三,也惦念孙子孙女儿,这些年下来,都成了心病了,如今呢,她年纪也大了,更是犯心病犯得厉害,近些日子饭都吃不下,你们大哥就找了我们来商量,想要让我们来说和说和,让你们重新回白家,也让欢娘,认祖归宗!”
白大太爷说得真心实意,白太太却是惊呆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认祖归宗?那当年把亲儿子亲孙子孙女一道赶出家门的,又是谁?
犯心病?那怎么年年丈夫上门去,连个笑脸都没给过?他们一家是死是活,前些日子被那宋温德为难,怎么不见半个姓白的人上门?
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亲娘亲兄弟!
第五十九章 没上族谱
白太太嫁到虢州白家来,已经有二十三年了,这其中有十年都是天天在跟自个儿的婆婆打交道。
白家老太太是个什么人,白太太心中再清楚不过了,面软心硬,两面三刀,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些磋磨人的手段,是全挂子武艺,没有她不会的!
纵然白太太生性刚直,不是那等一味哑忍受委屈的人,在这个婆婆的手里,也是明亏暗亏一点儿没少吃!
是以当年她们嫌弃欢娘疯傻丢人要把他们一家赶出门去,一片瓦一分地都没给,逼迫他们分家,她衡量再三为了女儿不受她们磋磨也还是答应了。带着尚且年幼的儿女,跟着当时还只是一个身无官职大头兵的白炳雄搬出了白家的老宅,变卖了自己并不丰厚的嫁妆租赁了房屋艰难过活。
初开始那些年,白炳雄的俸禄微薄,养活一家四口根本不够,到后来她的嫁妆贴补完了,只能一边照顾年纪尚小的儿子,疯傻的女儿,一边在油灯下熬夜做针线贴补家用。柴米油盐,大事小非,一日一日地熬过来,他们本家的人可是半点没管过,这中间的坎坷和苦楚,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如今倒是说什么想儿子想孙子孙女犯心病,这话是哄鬼的么?
指不定又想算计什么!
这种事儿白太太根本是想都不用想的,当下忍着心里的恶心客客气气拒绝:“大伯父,原本您和四叔父亲自上门,来跟我们说这事儿,作为小辈,应当是要听从的。但是当年我们是如何分出的白家老宅,别人不清楚,大伯父您难道还不清楚吗?这些年,我们日子再艰难,也没再想着回去拖累老太太和大哥二哥,我们自己咬牙撑着也不敢再去惹老太太生气,欢娘清清静静养了这么些年,如今好不容易好些了,又何苦回去惹老太太不痛快?万一再犯了疯病,倒是让老太太又要受惊了。大伯父多体谅体谅,在老太太面前多多开解开解吧,跟她说,要是想儿孙了,那等您侄儿回来,我们就上门去看望她老人家,以后让欢娘常常去她祖母面前尽孝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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