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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帝在时,淑太妃宠冠后宫风光无两,却没有一子半女,如今只封了个太妃。不过好在虽无尊位,却有尊荣,后宫中没有太后,如今也没有皇后,亦无嫔妃,后宫中的权利大半还在她手中。
    淑太妃虽然对她笑容满面,可是,她心头又是怎么想的呢?
    如何才能让这个几乎是完全陌生的姑姑喜欢上她,进而成为她在宫中的助力?
    徐成意心中飞快地思量一番,忽而红了眼圈,疾走了两步就势依偎在了淑太妃的怀中。
    “姑姑!”她声带哽咽,“成意身为庶女,自来谨小慎微……前些日子却还是因为一些小事惹恼了嫡母,她将我送去了庄子上,其实成意根本没有生病,是因为姨娘被母亲赶去了家庙,成意也不得母亲欢心……多谢姑母垂怜,保得成意性命!”
    淑太妃略微低头,看着怀中一副十足受了嫡母苛待的庶女模样的徐成意,手顿了顿,还是轻轻抚在了这个从未跟她如此亲近的侄女肩背上。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大嫂不是那样狠毒的人,她只是想给你些教训,怎么会要了你的性命……那你在庄子上,怎么好好的又进了宫?”
    怀中的女子身躯一僵,却抬起头来看着她。
    “成意原本是在庄子上日日祈祷嫡母原宥成意的过失,不敢有任何妄想的,可是,可是詹大人却带着皇上口谕去宣侄女进宫,侄女来之前,并不知道所为何事,难道不是姑母想念成意,皇上才会宣召成意进宫的吗?”
    淑太妃看着面前一双惊讶中透着无辜的眼睛,只过了一瞬,就咯咯大笑起来。
    真好,萧绍昀,真好,这倒是把她绕进去了!
    不过,原本就在是非中,多这一桩又何妨。
    银铃般的笑声渐落,她拉起一身怯弱的小女子坐在自己身旁:“是本宫忘了,前些日子,本宫想念成欢,说了一句你与成欢肖似,皇上倒是记在了心里,皇上当真是恭孝之人,姑姑这个太妃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值了。既然你进宫来了,那就陪伴姑姑长住一段时间吧,成欢不在了,你在姑姑身边,姑姑心里,也慰藉许多。”
    银白色嵌蓝绿宝石的护甲在徐成意的白皙的手背上划过,冰凉的触感让人目眩神迷。
    徐成意松了口气,留下来,只要能留下来,这样的护甲,终有一日能戴在她的手上,淑太妃身上流光溢彩的云锦也会穿在她的身上,所有原本属于徐成欢的一切荣华富贵,终会属于她!
    威北候次女徐成意进宫陪伴思念孝元皇后的姑姑淑太妃,这件事就像是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在满京城里掀起了一阵大浪。
    最先接到旨意的是一头雾水的威北候。
    等到他听完了这道突如其来的旨意,差点儿没吐血!徐成意不是在庄子上吗,怎么就进宫了?
    逆女,徐成意这个逆女!不把威北候府架上火堆就不甘心,还有淑太妃,也是疯了吗,这个节骨眼,要徐成意进宫做什么?!
    他忍着这口怒气好生打发了传旨的太监离开,直接叫来管家:“我进宫一趟,你训诫全府上下,此事不许在夫人面前露一丝口风,谁敢在夫人面前多嘴多舌,拔了舌头发卖!”
    威北候府掀起的波澜渐渐蔓延到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次女?就是那个庶出的徐成意?哼,威北候这真是有心了,孝元皇后虽然让人不忿,好歹还是个嫡女,他这次居然弄个庶女进宫,这是有多利欲熏心?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国丈的名头死死把在手中!真当这大齐后宫是他们徐家的掌中物?实在是恬不知耻!”
    镇国公消息灵通,一听说这事儿就直奔回家找老妻商议,镇国公夫人一听,顿时关了门咬着牙根儿低声骂了起来。
    镇国公府从十几年前当今皇上被立为太子,就做过准备让适龄的嫡女入宫为后的,为此从嫡次女华冰清懂事起就是照着皇后的路子来教养的。
    可皇帝自小就是一心扑在那徐成欢身上,先帝直到驾崩也都是默许的态度,京城一干高门大户的嫡女只能暗自咬牙,为了不白费这番功夫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想着等皇帝大婚之后谋个妃嫔也可。
    谁知道老天保佑,徐成欢那个福薄的死了,这皇后的位子又空了出来,镇国公府自从皇帝松口说要选秀以来就又重新做起了准备,这会儿猛一听说威北候居然这么不要脸,真是气得七窍生烟!
    镇国公也很是不忿:“徐钦厚这老匹夫是看着家中没有什么支应门庭的子弟了,打定了主意要做后戚了!不过夫人也别慌,那徐成意不过一个庶女,想当皇后,朝臣也不可能答应,最多跟她那姑姑一样,做个嫔妃之流。想那徐淑宁当年风光,如今也连个太后都没捞着,我们且为冰清谋划,要是冰清能得了凤位,那徐家这些女人,还不是捏在冰清手里!”
    镇国公夫人这会儿听丈夫这么说,心气儿也平了些,拿帕子按了按还有些疼的太阳穴,坐了下来:“那依老爷看,皇上的那道永不封后的诏书还作不作数?要不作数还好,要是作数,这皇后的宝座恐怕……”
    镇国公冷笑:“怎么可能还作数?孝元皇后这才薨了几日,当时皇上是何等长情悲痛,甚至于有了这道荒谬的诏书,可是如今你看看,皇上不也照样选秀?说不定皇上自个儿都后悔把话说绝了!咱们这位皇上,可不是先帝,到底年轻,做事太冲动,只会闹笑话儿,你只放心教养冰清,皇上那边——男人喜新厌旧,不正是常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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