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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或有父母双亲,或有娇妻稚子,总有个奔头,可他呢?
何七有刹那间的伤感,但很快就想起一件事来。
他答应了白成欢要给她定期送消息,可如今,他跟父亲彻底闹翻了,这件事要怎么办?
何七挠挠头,策马去了西市的一间笔墨铺子,下马拍门。
来开门的是个面容憨厚的掌柜,一见他,立刻行礼:“七少爷来了!”
“五哥可在?”
“小七,怎么这么晚了来寻我?你这是打哪儿来,可曾回家看见了大伯父?”
铺子内灯烛还亮着,有人闻声出来,正是何七的堂哥,何家二老爷的庶子何丛梅。
虽是堂兄弟,可何丛梅和何丛棠长相并不一样,是个相貌普通,但看上去稳妥可靠的年轻人。
何家二太太年过四十无子,何二老爷就纳了妾生了庶子何丛梅,只比何丛棠大两岁。
由于是庶子,于读书上也天资平庸,何丛梅也没等到二十岁,早早就退出了科举一道,退回家中打理庶务,如今掌管着族中在虢州所有的笔墨铺子。
他平日里也不回家中去,只在铺子后面的小院歇息,此时见最近在何家掀起一阵风波的七弟忽然出现,惊讶不已。
何七有些不好意思:“五哥,我,我今晚没地方去,想在你这里歇一宿,另外,有件事要托付你。”
在何丛梅的心中,这个七弟,自幼有老太爷护着,除了大伯父大伯母,何家人都是宝贝凤凰一般捧着的,他此时说着这话,居然让人觉得有几分落魄。
何丛梅赶紧让他进门:“进来,进来细说!吃了饭没有?孙掌柜,去给七少爷打水洗漱,交代厨下做些饭菜来。”
那掌柜的应声去了,何丛棠站在散发着油墨气息的铺子里,看着平日里并不亲近,此时却二话不说对他嘘寒问暖的五哥,心头总算有了丝暖意。
母亲不理他,是母亲生性冷淡罢了,他不该多想的,家人到底是家人。
何七这么安慰了自己一句。
白家客院里,张德禄又冒着死罪,以下犯上了。
他死死地抓着笔不给晋王。
“王爷,老奴求您了,这信咱万万不能写……您是藩王,您就是写了这信,这一路递过去多少人觊觎?就是您真觉得这白家姑娘是孝元皇后,这事儿能让人知道吗?还有,按规制,您要给皇上写信,那也要按照章程上折子,您这么写,递不到皇上面前去的!”
张德禄苦苦哀求,晋王怒视着他:“那你说怎么办,等我赶去京城,选秀的旨意都已经传遍大齐,那就来不及了,成欢姐就算以后回去,脸面往哪里搁?”
一天过去了,晋王心里的愤愤不平半点儿没少。
他怒不可遏的样子让张德禄一激动,口不择言了:“我的王爷哪,您倒是凭什么去质问皇上啊!如今他是君,您是臣,您不能胡闹了哇!好,就算您觉得皇上是您亲哥哥,您胡闹他不怪罪您,那您也得多为您亲哥哥想想,咱们大齐,历来可没有年过二十都没有子嗣的皇帝,您要让皇上为孝元皇后守多久?”
晋王怔怔地站在原地,似乎在认真想张德禄的话——是皇帝,所以就可以这么践踏成欢姐的尊严?她活着万千宠爱,她死了就这般无情无义?!
“哗啦!”
满书案的笔墨纸砚被晋王全部挥到了地上,他雪白的衣袖顿时染上了浓重的墨色,眉眼间是执拗的厉色:
“我就是要问问皇兄,他就不能过几年再选秀吗?我没指望他一辈子不找别的女人,可成欢姐才死了几天?!更何况成欢姐还在,只是不记得我了,她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到时候成欢姐要置于何地?!”
“好,这信本王不写,本王明儿就启程,本王亲自进京,去问皇兄!”
张德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涕泪横流,觉得这天,眼见着是要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观她剑法
进了五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白成欢那场突如其来的风寒总算是好全了,天刚蒙蒙亮她带着两个丫鬟又要去后院跑圈子,李氏并未像前几日一样阻拦。
女儿若有功夫在身,那是最好不过的,出身武官家的李氏也是这么想的。
“欢娘,这世道,身为女子不容易,娘亲当年被你外祖母照着大家闺秀的路子教养,结果家境有限,大家闺秀没养成,功夫拳脚也一概不会,幸好你爹不是那等脾气暴戾打老婆的人,不然娘亲就是受死了委屈也只能自己受着。你有心学,就好好学,娘亲这几日必定给你找个女师傅来教你!”
李氏亲自看着她喝了杯热枣儿茶,不由得感慨。
“娘亲,会拳脚的女师傅和教书画的女先生,哪个难请?”白成欢发现李氏对她习武这件事超乎寻常地支持。“当然是会拳脚的女先生难请。”李氏不假思索。
这世道,男子都奉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更何况是女子,除了那些大户人家养有女护卫,寻常女子习武的极少,就算是有武将家的女儿习武,那也很少有再来教别人的。
白成欢乐了:“那娘亲怎么没想着给我先请书画先生,倒是先请拳脚师傅?”
李氏一听这茬想起来女儿想学作画来着,也乐了。
“你不说娘亲倒是差点给你忘了……不过娘亲寻思着,这拳脚学好了,谁敢歪缠你,实在不行揍一顿,怎么也能给他揍老实了!”李氏意有所指,却也叹息,“你人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琴棋书画那些玩意儿,你想学,家中只要有能力,娘亲肯定也会满足你的心愿,可眼下看来,拳脚功夫更实在,比那些风花雪月不顶吃喝的劳什子君子六艺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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