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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娘!你往日里是最聪明精干的一个人,你是真糊涂,还是跟嫂子装糊涂?那徐成意如今住在宫中,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要是让她诡计成真,就算朱姨娘被打发去了家庙,到时候不得接回来?眼下皇上选秀的旨意也颁下来了,他就算要做脸面,还能做多久!就算为了成霖,你也要谨慎!”
威北候夫人盯着章氏一张一合的嘴唇,手中的帕子紧紧地捏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是说,皇上要选秀了,徐成意都已经进宫去了,这眼见着不寻常!就是咱们家婉柔,我这些日子也忙着给她相婆家,就是不想让她参选!”
嫡亲的外甥女进了宫,还是皇后呢,就死了个不明不白,无论是章氏,还是忠义伯,都不会再让自己女儿进宫去的!
章氏正要跟小姑子再商量商量女儿石婉柔的亲事,却见小姑子脸色蓦然惨白,一双眼睛直直往上插,眼见着就要厥过去了!
她大吃一惊,连忙叫人:“高嬷嬷,来人!珍娘,珍娘!你这是怎么了?!”
在外侍立的高嬷嬷闻声带着一群丫鬟呼呼啦啦进来了,威北候夫人却是彻底没了知觉。
威北候府上顿时又是请大夫,又是找侯爷,忙了起来。
章氏看着眼前团团转的高嬷嬷,想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你们夫人还不知道皇上要选秀的事儿?”
高嬷嬷心里着急,却也知道这事儿也不能怨舅太太,低着头回道:“不光这事儿不知道,二小姐的事情,夫人也还不知道呢……”
章氏轻吸了一口气——这么说,她这可不是闯了祸?章氏顿时眼圈儿都红了:“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胡说……”
高嬷嬷看了章氏一眼,劝道:“舅太太千万不必自责,这事儿怨不得舅太太——侯爷说了不许让夫人知道,可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还是这么大张旗鼓地满大齐选秀,这事儿包不住的,夫人迟早得知道!”
威北候今日去了外面办差,还没回来就有府中小厮忙忙地去寻他,他立刻就回了府。
半路上就问清了是怎么回事儿,心中五味陈杂。
这事儿说了要好好瞒住,偏偏漏了口风的还是忠义伯夫人,这事儿能怎么着!
他匆匆进了门,就往荣熙院来,进门见了章氏,见了礼,虽然心有郁气,却也客气了两句,就进了卧房看威北候夫人去了。
威北候夫人这是心病,并非什么急病,一下子晕厥过去也是急火攻心,大夫来了开了药,又在手上各处大穴扎了几针,总算悠悠转醒了。
睁开眼,只见威北候俯在床前正看着她,满眼都是忧虑。
“夫人,你醒了,可吓着我了!”
威北候总算放了些心。
可是威北候夫人的眼神却冷如刀兵。
“侯爷真是好算计,哄得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却悄悄地把你的好女儿送进宫,侯爷,成欢可是尸骨未寒哪!”
威北候夫人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皇上薄情,她早就看出来了,可侯爷,对成欢的父女情,也如此淡薄!
说起这事儿,威北候简直是恨不得拿把刀子在脑儿门上刻一个大大的“冤”字!
他握住夫人的手,终于把在心里憋了这么多天的事儿说了个干净。
“所以,侯爷真相信,皇上让那逆女进宫还是为了我的成欢?”
威北候夫人却不怎么相信。
威北候连连叹气:“唉,别说徐成意那个逆女,就是选秀,皇上八成也是为了招魂,詹士春那个老道,不知道哪来的本事,给皇上灌了迷魂汤了,如今什么都听他的!如今外面人人都说我利欲熏心,死了一个女儿还要再攀一次富贵,可是夫人,咱们过了一辈子,你还不知道我?”
威北候夫人撑着坐起身,愣住了:“这场戏,他倒是准备做全套了?”
“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如何打算,反正如今咱们威北候府是架在了火炉上,弹劾我的折子都能摞一人高,幸好这事儿是皇上自己办的,不然我可是跳进护城河也洗不清!还有安国公那个老东西,如今一看成欢不在了,成霖又被贬去了宁州,前些日子居然打发人上门来说,他的嫡长女和成霖的婚事还要再商量,这明摆着就是看我们侯府失势,想要悔婚!也不想想,几年前,是谁非要上赶着做了这场亲的!”
“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威北候愁眉苦脸:“这段日子你病得这样,什么事儿我都给拦住了不让到你面前来,谁承想,居然还是……”
威北候夫人看着目光所及之处的檀木嵌玉石屏风,那样华美的东西,却让她骨子里发寒,都是些无情无义的东西!
章氏在花厅坐立不安地等着,等了半晌,才见威北候出来。
“钦厚,珍娘怎么样了?”
“夫人已经醒了,她要见你。”
章氏立刻就抬脚进去了。
“大嫂,你说的对,是我错了,成欢去了,我还有成霖,那些个贱人,一个也别想得逞!”
床上坐着的威北候夫人眼神凶狠,又像是从前一般散发着闪亮的光芒,只是这光芒中带了些寒意。
章氏却是很欣慰:“珍娘,只要你能想得通,振作起来,嫂子就放心了!”
要是小姑子真被她的无心之失气出个好歹来,她回去可怎么见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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