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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成欢似乎是怕他真的冲进去,一把拉过他,快步走下大殿门口的台阶,在一棵郁郁葱葱的女贞树下站住了脚。
    身后的摇蕙和阿花听着这不明不白的话,吓了个半死——晋王总是叫大小姐“成欢姐”,王爷的姐姐,那岂不是公主……她们心中突突直跳,却不敢问,只赶紧递了帕子过去给白成欢擦泪。
    白成欢默然无声地接过帕子,把脸上的眼泪擦得干干净净,除了被泪水冲洗得越发明亮的一双眼睛还有些红肿,已经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
    “小十,说不明白的……没有人会相信我……她们,不会相信的……”
    白成欢回过头,脸上又挂上了得体的微笑,似是在安慰他,可晋王宁可她不要笑。
    “或许有一天,她们会相信,可是此刻,就先这样吧,看到她们安好,就够了。”
    京城还是那个京城,亲人故友还都在,只有她不一样了,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徐成欢可笑的一生终于可以彻底埋葬了,又有什么不好呢?
    不管将来掀起再大的波澜,他们终究能身在局外了。
    禅房中,圆慧和尚看着推门进来的白衣男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长卿,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醍醐灌顶
    小小禅室中,一身青灰袈裟的和尚盘膝而坐,宝相庄严,和前世那个悲天悯人的和尚严丝合缝地重叠起来。
    宋长卿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看来,圆慧还是那个圆慧。
    “我也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来的,但我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也……”
    宋长卿在圆慧面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望着面前檀香袅袅的青烟,说了一句,却又说不下去了。
    萧绍昀所说的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圆慧和尚却仿佛完全明白他的意思,纹路横生的眼角有丝丝缕缕无奈的笑意:
    “那时候,只想着要把你送回来,以为你这样为社稷而死的人,是能改变一切的……却没想到你居然也有心灰意冷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白白便宜了别人,这一世,变数太多,我也根本看不清前路了。”
    “曾经我无怨无悔,可当我宋家满门被灭,天下大乱的时候,我其实是后悔了……你说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他们生不出健康的皇子就生不出吧,随他们怎么去折腾,等他们老了,要死了,迟早是要面对这个问题的,萧家的江山,我那么拼命做什么?萧绍昀就算绝后又如何?不还有晋王,还有宁王?都是他们萧家的子孙,只要天下万民无恙,我这是操哪门子的心?”
    宋长卿如今是真觉得上辈子逼死孝元皇后真是蠢透了,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圆慧一张圆滚滚的脸庞却是笑得神秘莫测:“宁王?晋王?都不是。”
    “你的意思……那最后,天下落入谁人之手?”
    宋长卿想不出还有谁能突然冒出来夺了这天下,先帝只有三个儿子,宁王和晋王都没有继承大位,那还能有谁?先帝时的兄弟,死的死,贬的贬,更是没人有这个能力了。
    圆慧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沉默了半晌,才摇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若这一世他还能龙腾而起,那我就会认他为天命所归。”
    宋长卿眼巴巴地等着听前世的结局,没想到这和尚又开始故弄玄虚,当下气得抓起手边的茶盏就要扔过去:“你这个秃驴,又开始给我打玄机,难不成你一个和尚,还能造反不成?”
    “造反是万万不能,但是推波助澜,还是我佛应允的。”圆慧一边作势躲闪,一边继续扯皮:“长卿,萧绍昀此人,心性诡谲不定,行事完全无章法可言,你今生不入朝,虽然明哲保身,但却失了先机,到了以后,谁来扭转乾坤?”
    被圆慧这样戴高帽子,宋长卿却毫不在意:“没有我,总会有别人,又不是离了我宋长卿,天就要塌,我这辈子什么也不想管,只管看戏,你只告诉我,帝星,是否还在那边?”
    宋长卿伸手一指,正是皇宫的方向。
    “阿弥陀佛!”圆慧却忽然敛了神色,满脸肃穆地起身,走到禅室门口,推开门,遥遥地伸手一指,却正是城西招魂台的方向。
    “已经掀起了腥风血雨,视高台重于天下,十万民夫,命如蝼蚁,如此帝王若还能得上天眷顾,那上天也当真是瞎了眼!”
    “十万民夫,命如蝼蚁……蝼蚁尚且偷生,可是这其中会有什么变故?”
    宋长卿望着那个方向,也是心生疑惑,纵然百丈高台难以建造,十万民夫,却也太过声势浩大。
    圆慧一向慈和的眉眼却忽然杀机迸现:“此台就是个变数,原非人力可为,台起当日,就已经以帝王血做引方成,此后杀孽,只会更为深重!”
    “你是说,这十万民夫,根本就不是用来建造高台,而是用来,血祭?!”宋长卿心惊肉跳,活了两辈子,他都没见过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儿,不,不,纵观千古,也没哪个帝王做出这种事情!
    “如今还不确定,但是他身边的那妖人,必要除去,长卿,这件事,你可愿做?”
    圆慧眼中杀意盎然,却偏偏一脸正气:“长卿,天下重担,我并不逼迫于你,但此事,我只能交托于你!”
    宋长卿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个自来就与人不同的和尚,最终还是点头:“你身在佛门,尚且挂心苍生,我身在红尘,岂能真正撒手?这件事,我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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