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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公主府门前僵持了一时,眼见着后面又有马车行驶过来,梁思贤上前一步,对着惠郡长公主施了一礼,笑道:“长公主好不厚道,我们来捧您的场,您却连门都不让进了?”
“哎呀呀,看看思贤这张嘴,既是给你们递了帖子,又怎么会不让进门?只是看着徐夫人带来的这位姑娘着实长得好,就让我看住了,也不知这是哪家的姑娘?”
惠郡长公主笑容不减,却又把目光盯住了白成欢。
白成欢也不怯场,盈盈下拜,答道:“臣女白成欢,拜见长公主,长公主千岁。”
虽然惠郡长公主没有自称本宫,但她的地位在那里摆着,白成欢恭恭敬敬的模样让惠郡长公主非常满意。
不过这名字……惠郡长公主挑了挑细长的眉梢:“威北候夫人这是没了女儿,打哪儿又找来个替身?可惜好看是好看,就是这长相,这和孝元皇后也不一样啊!”
威北候夫人回头看了看面带微笑,一丝恼怒神情都没有的白成欢,心中不由得愧疚。
就因为和女儿的名字一样,平白让她蒙受这样的羞辱。
“长公主说笑了,孝元皇后天下只有一个,任何人也替代不了,臣女只是凑巧重了孝元皇后的名讳,这是臣女的福气。”
白成欢确实并无慌乱,当初取白成欢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样的可能,可是皇后又不是皇帝,也没有让臣民避讳的道理。
威北候夫人自然也不会冷眼看着白成欢跟惠郡长公主对答,直接就把白成欢护在了身后:“长公主这是邀我们前来赴宴,还是叫我们过里为难一番?若是如此,我们去皇上面前细细分说一番如何?”
惠郡长公主的脸色这才没那么骄矜了,这场赏花宴,往重里说,也是抗旨的大事,可她却又不能不有所动作,今日到底会如何,她心中也还没什么底。
从前一直看不惯徐成欢一个侯府的嫡女,在宫中比她这正经的公主还要有脸面,心中不忿已久,却一直按捺着,今日这样为难威北候夫人几句,已经是反常了,威北候夫人这一提起皇帝,她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
她这才带了几人进去交给待客的侍女,淡淡地客气了几句就走开了。
白成欢恭顺地跟在威北候夫人身后,心中却有了新的思量。
萧家的人,果然人前人后都是不一样的,萧惠郡从前的和蔼与后来的低调,和今天的作风气派,大相径庭。
其实也是她从前不会揣度人心,一个喜好奢靡,曾经深受帝宠的公主,又怎么真的甘心一辈子缩着头过日子?
长公主府一条宽阔的甬道直通内院,两边花木繁盛,争奇斗艳,一路进了内院,穿过了花厅,往右拐走过九曲回肠的精美廊桥,才到了今日赏花宴所在的望梅轩。
这望梅轩正对着一片疏朗的梅林,冬天在此拢着火盆,就着晶莹白雪,观赏琉璃世界中的如火红梅,那真真是再好不过的消遣。
可如今正值盛夏,那梅树倒是枝繁叶茂,却也没什么看头。
直到白成欢和梁思贤跟着威北侯夫人,进到望梅轩中,也没看见什么太过稀奇的花卉,只不过望梅轩中四处搁了冰盆,又有婢女专司打扇,凉风徐徐,一进门顿时让人浑身冰爽,头脑一清。
宽阔的大厅中,除了上首一张长条案几,挨着东西两侧各有整整齐齐几溜儿洁白光滑的玉面案几,其上金杯玉盏,赫然陈列,案几前,已经陆陆续续坐了不少人。
侍女领了威北侯夫人到右下首位坐了,白成欢和梁思贤自然就坐在了威北侯夫人身后的案几前。
抬眼望去,已经落座的女子,大多是宗室的公主郡主之流。
看见威北候夫人和梁思贤,俱是一静,纷纷在心中暗恼惠郡长公主,怎么给威北候府也下了帖子,要是威北候夫人挑刺儿,岂不是……
不过有胆子来的,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公主郡主之流从前和萧惠郡一样,对占尽风光的徐成欢心中都不怎么待见,徐成欢活着也就罢了,如今人都死了,该翘尾巴的也都翘了起来。
就有被先帝封了静慧郡主的宗室女过来跟梁思贤打招呼:“思贤,我还以为徐成欢不在了,你要好好在家哭一阵子了,没想到也来凑热闹。”
梁思贤也毫不客气:“成欢活着的时候,我们该高兴的时候都高兴过了,难不成成欢不在了,我就该和你们一样假惺惺地哭喊着不活了?当初在成欢灵前,静慧郡主不是哭的那么伤心,恨不能代她去死吗?你都能来凑热闹,我自然也要来。”
几句话就让静慧郡主粉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当初为了讨好萧绍昀这个皇帝,哭灵的时候,她可是最卖力的那一个,梁思贤这是在嘲讽她口不对心!
可她如今只是一个没有人撑腰的郡主,跟梁思贤真斗起来,谁输谁赢真不好说!
静慧郡主几番思量,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座位,其他人一看,也都只当没看见威北候夫人这三人,各自静默着,心中止不住忐忑。
过了不多时,惠郡长公主才出现在望梅轩,怀中抱着她三岁的幼女,身后跟着长长一溜儿的侍女,手中俱都捧了一盆盆怒放的鲜花,远观花团锦簇,近了才看出来也不过是一些品相好些的兰花,百合,萱草之类。
顿时就有人笑出了声:“惠郡姐姐这赏花宴,可真是越办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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