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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环回忆起曾经全身都闪耀着光芒的大小姐,却怎么都跟如今这个内敛的白家大小姐对不上。
世子怎么就认定了呢?死了的人又怎么能活着呢?
银环沉默了下来。
摇蕙的眼睛却忽然亮了亮,忽然喃喃自语起来:“那就不会有事了,她不会让我们死的……”
对做奴婢的人来说,似乎一个慷慨大方的主子,就是一个好主子,但是一个慈悲的人,才是真正能让她安心的主子。
她不必怕,大小姐不会让她死的,虽然大小姐从没说过,可是她看得出来,当初大小姐选了她留下,定然不会轻易抛弃她。
果然到了晚间,就有人来送饭,四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若真打算发卖或者打杀,谁还会来给她们送饭?
这是要留着她们的性命了。
夏日天长,天色完全黑透下来的时候,已经交了酉时了。
清朗朗的月光洒遍了人间的每一个角落,从威北候府后花园湖边的假山上看下去,树影花丛,亭台楼阁,遍地凉月,似水银乍泄,雾笼烟蒙,寂静无声。
天上的繁星犹如一块蓝宝石上点缀的碎金,亮光点点,星罗棋布的格局却丁点不曾错乱。
一切恍若从前,一切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哥,这么久不在,家里还是这么美。”
白成欢坐在假山上,月白的裙琚铺散在山石上,乌发在夜风中飘飘摇摇,在月色下,人也变得朦胧了。
徐成霖一直在看着她,从她的神情里,看得到妹妹往昔的痕迹,可是这张脸……没关系,总能慢慢适应的。
妹妹从前总嫌弃她自己是个大圆脸,如今的相貌,比从前更出众,她会不会喜欢呢?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徐成霖随即失笑。
怎么可能可能会喜欢呢?没有人想死去,然后活成另一个人的。
“成欢,你在虢州,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一个七品把总家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徐成霖从前不知道,可他在西北待了三个月,却是见过的。
白成欢摇摇头:“没有,他们对我特别好,哥,你在宁州吃过那种面饼没?做的很硬,但是很有嚼劲,放了很多作料,烙得很香的那种大饼,挺好吃的,还有一种疙瘩汤,也很好喝……他们把家中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那个娘亲,对我特别护短,为了我,打了白家的兄长好几次,还有父亲,为了我们能过得好,去剿匪,九死一生,挣了个定远将军回来,白祥欢,也会像你一样,买酸梅汤给我喝……哥哥,我没吃过什么苦,虽然不习惯,但我过的挺好……”
“成欢!”徐成霖看到她这样风轻云淡的说着她过的那些日子,一阵难过,从前的妹妹,锦衣玉食,那些大饼疙瘩汤之类的粗糙吃食,她都是如何咽下去的?
“你的委屈,哥哥都记在心里!萧绍昀如此对你,哥哥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回来!”
白成欢沉默了下来,才又低低地说起话来。
“哥哥,我真的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道的,我认识他的时候,我才四岁,他会不会是对我们侯府不满?”
这是白成欢最担心的事情。
徐成霖伸出手,像从前那样摸了摸妹妹的发顶。
“成欢,这些事情交给哥哥,这些都是哥哥该想的事情。”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闻讯
“不,哥哥,这也是我要想的事情。”
白成欢望着徐成霖笑了笑:“哥,从前我是不是挺傻,你们看着我,是不是都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
徐成霖收回手,不知道这话怎么答。
从前,有些时候的确觉得妹妹太傻,怎么能对一国之君动心?皇后,听起来高高在上,尊贵无比,可是哪一朝哪一代的皇后是一辈子安乐无忧的人呢?
可要说她傻……真心实意地爱着一个人,又怎么算的上傻?
只是萧绍昀太过不知道惜福,他辜负了这个用了全部真心去爱他的女子!
萧绍昀,他怎么配呢?徐成霖对妹妹的心碎绝望感同身受,想了想转开了话头。
“成欢,我要跟你说件事情……何丛棠,他阵亡了……”
话一出口,徐成霖又立刻觉得不妥,这个时候说起这个,会不会雪上加霜?
何丛棠,何七?
白成欢的笑容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何七,阵亡?
“怎么可能,他,他那样的人,怎么能就这么战死,哥哥,你不是跟我开玩笑?”
月色下,依然莹亮生辉的双眸满含不信和震惊,徐成霖愧疚地低下头去:“是真的,他的骨灰,是我亲自送去何家的,他的抚恤银子,也交给了他的家人……”
白成欢勐地站起来,想流泪,却又硬是忍住,几步跳下了假山,像是要逃离这个噩耗。
她在夜风中沿着湖边不停地走着,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白家后院那个荷花池边上,风姿俊朗的少年,他那样地遍身带着阳光,离别那天,他那样地意气风发……这样的人,怎么就能死了呢?
“哥,我不信,我没法儿信,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成欢……他是你的朋友?”徐成霖跟了过来,白成欢脸上那种说不出的痛苦,他看得清清楚楚。
在他不知道的这三个月里,妹妹在遥远的虢州,又发生了什么呢?何丛棠一定是她很信任的人,她才会把那幅虎图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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