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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伯性子并不比自己的妹妹好上多少,在威北候的书房里来回踱步,声音大得几乎能震破房顶。
要是放在从前,威北候早就如同忠义伯一般暴跳如雷了,可自从心生反意之后,他整个人都冷静了很多,说白了,就是对萧绍昀这个人彻底死心了。
就算是此时忽然被萧绍昀灭门,他都不会有什么惊讶。
“皇上如今,已经完全是个昏君了,舅兄觉得,为这样的人生气,值得还是不值得?”
忠义伯诧异地看着不急不怒,与从前判若两人的威北候,被他这话惊着了:“昏君?这话……”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从这个一直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妹夫嘴里说出来,可真是吓人一跳,可忠义伯咬咬牙,爽快地承认:“这话说得好,可不就是一个昏君?哪个贤明的皇帝能干出这种事?那咱们以后怎么办,难道就等着这个昏君像先帝收拾那几家一样,把咱们也痛快收拾了?”
大齐开国之初,武将封爵最多,仅仅国公,就有八个,可如今,只剩下梁国公,镇国公,还有安国公这三家,至于八家侯府,如今也所剩无几。一代代的皇帝传下来,总是越看这些勋贵世家越不顺眼的,兵权收回来了还不够,斩草除根才最让人放心。
威北候站起身,拿起书桌上一个官窑的白瓷杯,轻轻地一抛,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只瓷杯看起来总像是要碎的模样,让人日夜不得安枕,唯恐它碎了伤到人,整日里因它提心吊胆,那干脆此时就让它碎了吧,换一个新的上来,即使日后没水喝,也好过日夜不安,舅兄觉得呢?”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有刀
“你的意思是?”
忠义伯显然是听懂了妹夫的意思,心中骇然:“妹夫,这可不是开玩笑!”
威北候目光沉沉地点头,眼中杀意展露无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再不想好,那就什么都晚了。”
忠义伯脑子顿时就乱了。
他就是来发发牢骚的,他其实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把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怎么样,那人有再多的不是,也是九五之尊,是天地君亲师中排在第三位的人啊!
尤其是自己的这个妹夫,明明是忠心耿耿的老臣,怎么忽然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威北候把舅兄的震惊疑惑尽收眼底,但他没打算跟他解释,成欢的事情,说了别人也很难相信,倒不如不说,落个清静。
只是他也能体谅自己这一番话对舅兄造成的惊吓,并没指望着忠义伯立刻就能跟他同仇敌忾,毕竟,这并不是简简单单没水喝渴死的事情,而是很可能全族覆灭的事情。
忠义伯跌坐在圈椅中,捂着脑袋,不敢去看自己那忽然间杀气腾腾的妹夫。
“你让我好好想想,这事儿,得好好想想,这可不是喝杯茶的事情……”
荣熙院,忠义伯夫人章氏见了威北候夫人,还是有几分尴尬的。
上次的事情,细细想来,自家女儿的不是占了大多数,想要那白成欢来道歉,也不过是面子上下不来罢了,回去以后细想想,倒是自己浮躁了。
那白成欢再出身卑微,如今也是威北候府的义女,也是小姑子的面子。
只怨自己往日与小姑子一家亲近着,就忘了眼前人不仅仅是自己的小姑子,还是威北候府的当家夫人。
让她压着自己的义女来顶罪道歉,以小姑子的性子,那真是做不出来的,就算是做了,也显得自己实在欺负人。
威北候夫人倒没章氏想的这么多,看到娘家兄嫂这么快就消了气上门来,自然是十分欢喜的,立刻就命人上茶上点心,满腔的热情更胜从前。
如此一来,章氏越发坐立难安,期期艾艾地跟小姑子说回转的话:“珍娘啊,那日是嫂子没有顾忌你的面子……”
原本那日的事情威北候夫人生气过后被女儿一劝就没放在心上,今日又见兄嫂主动上门,也不拿乔非要让嫂子折了面子来给自己说好话,立刻就接下了这个话茬儿:“大嫂,那日的事情,总是都过去了,我也有不好的地方,咱们不提这件事了,以后,还盼着大嫂对成欢多些疼爱,我是打心里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的。”
章氏也毫不犹豫地应下:“是,是,那日也是我煳涂了,不管从前如何,她如今是你的女儿了,唤我一声舅母,我自然是也要把她当成从前的成欢一般来疼。”
“那我先替成欢多谢大嫂你了,这会儿梁家四小姐来了,成欢陪着呢,等会儿就让她过来给你请安。”
威北候夫人终于是松了口气。最好是亲戚故友都对成欢像从前一样,那是最好不过。
姑嫂两人有心和好,说话都挑着好听和气的来说,几句话下来,那一篇就揭过了,章氏也就说了今日的来意。
“你哥哥跟侯爷商议,我来跟你说说,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这事儿,实在是太欺负人,可偏偏欺负咱们的,还是皇帝,你说说,这是逼着咱们去死吗?”
威北候夫人原本心中还担忧,可这会儿想了想,就笑了,笑容中隐隐透出的冷意,和书房中威北候脸上的冷意如出一辙。
“大嫂,咱们都是武将世家,若有人想逼咱们去死,只要咱们手中有刀,那咱们能就这么去死吗?”
章氏吃了一惊,惊恐之下,却隐隐地想起从前的一个传言,就紧紧地盯住了小姑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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