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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范成说了街头巷尾的种种议论,白成欢重新关上了马车的车门,心头有个想法却渐渐清晰。
一颗悬着的心也慢慢地放了下来,青葱一般的手指就覆上了威北候夫人大夏天里却冰凉的手背:“娘亲,不必担忧,爹爹必定无事。”
威北候夫人正急的六神无主,只恨马车在人堆里走得慢,听了这话眼神还是茫茫然的:“怎么会没事呢?那太极殿前的金砖,可是拿刀砍都不一定能留个印子在上面的,那王度,一撞直接就撞死了,你爹爹他到底也是血肉之躯,就这么撞上去,怎么会没事呢?”
白成欢干脆把娘亲的一双手拉过来,放在手心里慢慢揉搓着,柔声解释给威北候夫人听:“娘亲,您仔细想想,爹爹是那样冲动的人么?这件事,爹爹怕是心里早就有了成算,他是想用这一撞,为以后铺好路。”
“铺路?那他为何不跟咱们说?”
“爹爹是怕我们阻拦他吧,毕竟只要力度差上一点儿,爹爹或许就会……娘亲,从此以后,咱们家无论怎么做,都没有人能过分指摘了。毕竟,都被萧绍昀这样的昏君逼得去死了,做出什么事来,也是理所应当……”
白成欢叹了口气,眼中无泪,心中却痛如刀割。
为了她,全家人如今都像是走在悬崖边上,一个行差踏错,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从来都是心思疏狂的父亲,也要这样拿命去赌,去拼。
威北候夫人想了想,女儿这话实在是有道理,而且,送消息来的人,也没说丈夫一头就撞死了,是说在太医院救治……渐渐地也不那么慌了,开始镇定下来,思虑一会儿到了宫门,如何才能进去。
快马飞驰的徐成霖一路飞奔,风一样从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掠过,直奔皇宫,路过一队十几匹人马组成的队伍之时,似乎听得有人“咦”了一声,也顾不得回头细看,一心只牵挂父亲生死。
那队人马中,一个骑在马上的中年男人眯着细细的眼睛,对身前另一匹马上的少年郎笑了笑:“公子,看来,京城又热闹起来了。”
那马上俊朗的少年郎凝神望了片刻,却有些担忧起来:“是他,他这是怎么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命大
“公子认得此人?”
袁先生的眯眯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
“认得,他是威北候府的世子,他不是应该在边关么,怎么会在京城?”何七转头看着袁先生:“袁先生,您也认得?”
不是一直跟在秦王身边吗,怎么会认得远在京城的侯府世子?若是不认得,怎么会说京城又热闹起来了?
袁先生一愣,明白了何七在疑惑什么,向后方扫了一眼,就向何七请示道:“公子,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往宫中递了折子,若是皇帝召见,您再进宫。”
何七应允了。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跟来的侍卫中,就有人走在前边领路,一行人从前方的一个岔道处拐了弯,渐渐离了主街,最后来到一处巷中的宅第大门前。
“公子请!”袁先生下了马,亲自上前叩门,不多时,黑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有小厮模样的人出来和袁先生说了几句话,袁先生才回过头来亲自来请何七。
何七环顾了一圈四周,这里离繁华的主街并不远,整条巷子也只有三户人家,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离皇城也近。
他点点头,什么也没多说,利利索索下了马,小厮上前来引着他走进了大门。
宫门处,徐成霖一到,就口称求见皇帝,守门的侍卫和他都是熟识,也已经都得知了早朝发生的事情,也不为难,立刻就替他递了消息进去。
“皇上,威北候世子在宫门口,威北候夫人和那位义女白成欢,也说是很快就到了,您看……”
刘德富自然是知道皇帝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可是想想威北候那一撞,他也是心有戚戚,左右见与不见都在皇上,通传一声也罢。
“他们的消息倒是快……又没撞死,他们想干什么?是想来质问朕不成?”
萧绍昀烦躁地抬起头,望着昭阳殿外面,白成欢那决绝的眼神又出现在眼前。
从成欢离开后,这一家人,都和从前不一样了,而这个前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白成欢,从第一次在威北候府的欢宜阁出现在他眼前开始,每一次见到,总是觉得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她无形中替代了成欢在威北候府曾经的地位,他才会每每想起这个女子,心中感觉都会百般不对?
“皇上,他们必定是心中担忧威北候,才来求见的,威北候此举虽然冲动,但也实属委屈,皇上不如宣他们进来,想见就见上一见,不想见,让他们直接去看威北候即可。”
唯一留下来的詹士春忽然出声劝道。
从前威北候府是不放在他眼中的,可如今,唯一的女儿和威北候府牵扯上了,总不好此时就让威北候府家破人亡,那样势必会牵连到女儿。
看来要尽早让女儿认祖归宗,早早让她从漩涡中脱身,他才能无所顾忌。
即使委屈又如何?他是君,他们是臣,受点委屈能怎么样?
心中如此想,萧绍昀怒气未消:“不必带到朕面前来了,让他们直接去见威北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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