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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相约,生生世世,除了他与成欢,这时,应是没有任何女子能够知道!
习惯了前世徐成霖的臂膀,安竹林下意识的反应是抗拒的。
可是萧绍昀身上的龙涎香味道一缕缕地钻进她的鼻中,这带着尊贵与飘渺的味道,让她逐渐放松下来,安静地伏在了萧绍昀怀中。
这不就是她心心念念,所求的吗?
此生她再也不是徐成霖那个病弱无闻的妻子,她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詹士春远远地看着摘星阁上相依偎着低声私语的两人,皱纹遍布的脸也看不出什么神色来。
“詹大人,您也不必觉得失落,皇上能亲自找到皇后的魂魄寄生之人,也是咱们大齐的福分,您为此事尽的心,尽的力,皇上必定不会忘记的。”
刘德富也一起候在摘星阁下面,不过与詹士春的面无表情比起来,他堪称喜上眉梢,一张白胖的脸笑意盈盈,藏也藏不住,与平日的不动声色相去甚远。
他实在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无论孝元皇后的转生者是谁,只要皇上能认准了一个,从此不再被这妖道所蛊惑,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詹士春并不以为杵,甚至还点点头:“刘公公说的是。”
是啊,若是皇帝此时认准了这安竹林就是孝元皇后转生,那他这个招魂的人就没什么用了,什么招魂台,什么选秀,此时都可以半途而止,与他一起成为大齐最大的笑话了。
而皇帝,怕是早就对他起了杀心了,萧家的人,除了当年的秦王,其余的,在他眼里根本没什么好人,全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可他詹士春,改名换姓,隐藏容貌,孤苦一生,就为了成为大齐的笑话,就为了死在萧绍昀的手里吗?
这盘棋,无论杀出什么样的棋子,都没有用了。
他必将致萧家的人于死地!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摘星阁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你六岁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没事的成欢,你不记得没有关系,有我在,你会慢慢记起来的。”
萧绍昀带着安竹林来了摘星阁,却发现她并不记得这是哪里,也不记得他们曾经的过往。
月在中天,萧绍昀低下头,温柔地看着怀中的人。
尽管不一样了,可是他还是不想再去怀疑什么。
没有人接近过安竹林,也没有人刻意教过她什么,她这些断断续续的记忆,都是凭空出现在她脑子里的。
她如是说,萧绍昀也是相信的,暗卫已经查探过,的确如此。
甚至,她也确实是和前些日子刚进宫之时大不相同了。
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她的身体里,潜藏着成欢的三魂七魄,成欢只是累了,想要慢慢苏醒?
终有一日,怀中的这个人,会慢慢地变成他记忆中的那个成欢。
他们再也不会经历那样充满艰难磨难的前世,他们一定能得到一个真正圆满的今生。
安竹林乖巧地任由皇帝宽大的衣袍为她遮去这高空的夜风,仰头凝望着萧绍昀温柔如水的眼神,而后将脸颊紧紧地贴在他坚实的胸前,一轮明月倒映在她的眸中,散发出有些迷醉的神采。
从来没有人带她看过这样美的月色。
前世,在安国公府,她只是一个病的要死,拖累所有人的不详之人,在威北侯府,她只是一个被徐成霖客气相待的夫人,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温柔以待,小心呵护。
她看过的所有月色,只是在被徐成霖抛弃在庄子上之后,夜深人静时凄寒冷清的孤月,如同她那黯淡的一生。
徐成欢,若是你不死,你的确,会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女人啊……
可惜,你死了,活着的人,是我。
安竹林无声地笑了笑,轻启红唇:“皇上,臣妾想回去看看爹爹和娘亲,您可否准了臣妾?”
“你想念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了?”萧绍昀低头问道。
语气很轻,像是怕惊到她,可安竹林的心底还是沉了沉。
还是没有把她完全当成徐成欢啊。
可这也没关系,来日方长。
“皇上,臣妾是想侯府的爹娘了。”
安竹林努力地回想着前世每次徐成欢摆着皇后仪仗回府,却像个孩子一样呼唤爹娘时候的样子。
却瞥见萧绍昀的脸色倏然就变了。
“他们既然不认你,你何必再回去。”
萧绍昀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语调变得有些冷。
他是永远都不会让成欢知道那些黑暗中的龌龊的,可是,威北侯府的人一定是知道的。
所以他们才不在意成欢是否能回来,也不会像他一般将成欢放在心上。
安竹林察颜观色,有些后悔,可话已经出口,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收回了。
“皇上,爹娘和哥哥不肯认我,肯定是不敢相信我还能再活过来,这样的事情,原本就不容易让人相信,我不在意的,我只想回去看他们一眼。”
月光照在怀中女子的脸上,是和从前一般的天真和孺慕。
“既然你想去看他们,那明日,朕就陪你去一趟威北侯府,只看他们一眼,咱们就回来。”
他不喜欢成欢这样牵挂那些所谓的亲人。
成欢在这个世上的至亲之人,只有他一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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