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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复仇心切,一天不能报仇,一天不能安枕。”
萧绍棠自己也身负母亲大仇,自然十分理解付寒的心情。
袁先生摆摆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是只为报仇,把自己都搭进去,那究竟有什么用处?前几年他来京城的时候,王爷并不放心,唯恐京城人多眼杂,他会被人认出,好在他经这么多年风霜磋磨,容貌大改,和当年不大像了,口音也成了西北那边的口音,再说宁国公府旧事,轻易没人敢提,才算是安安稳稳待了下来。”
如今的付寒,哪里还能看出当年纵马得意踏京城的宁国公世子的影子呢?
“世子需知,咱们要做大事,一定要沉得住气,切忌急躁冒进。”
说着,袁先生眼中又透出一丝十足慨叹的笑意:“说来,也是如今的皇帝实在是昏了头,不然,咱们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劲呢。这已经算是走了捷径了,若是还急,那上天都该看不下去了。”
萧绍棠就点点头不再说话。
虽然是在说付寒之事,袁先生这也是顺带在跟他说话。
不过说起皇帝的昏招,萧绍棠最为不满的就是将他禁足。
“一个皇帝,对付臣下的手段居然是禁足,我也算是叹为观止!”
“世子莫急,趁着这些日子安安静静习武念书,也未尝不是好事,让咱们叹为观止的事情以后想来不会少。”
袁先生出门站在院子里,望着那越来越高京城人人可见的招魂台。
“皇帝下令,中秋之前招魂台必要建成,若是不成,建造招魂台的人,杀无赦……他这话也真是,夏桀商纣再世啊……”
晋王府,晋王围着正在带着人忙着收拾东西的张德禄,一圈又一圈地打转。
“禄公公,你倒是说说看,成欢姐那里到底怎么样了,皇兄会不会把她留在宫里啊?”
张德禄被晋王绕得眼晕,只能放了手里忙碌的事情,亲自端杯凉茶给晋王:
“殿下,您喝口茶,一边消消停停坐着吧,若是有消息,您迟早会知道的。”
“如今皇兄哪里还能让我知道!”
晋王急的上火。
从威北候府一回来,晋王就发现了不对。
平日晋王府是由陆同带着人守卫的,可今日,守了一队御林军。
他明日就要离京了,皇兄居然还是对他不放心!
晋王心里难过又焦躁。
张德禄无奈:“那您在府中着急,皇上就能让您知道了?您放心好了,白小姐一向把您放在心上,明日您离京,她肯定不会忘了的,到时您不就知道了?”
晋王把那杯茶接在手里,心中无能为力交汇成说不出的悲愤,几乎就要把杯子砸到地上,可是看一看张德禄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忧心忡忡,忽然想起来这是如今这个世上唯一能一直陪着他的人了,到底是忍住了,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张德禄知道晋王的脾气,能听进去这一句劝就算是很不错了,很是欣慰地舒了一口气,收了茶杯,随口念叨起来:
“您昨晚上熬了一夜了,今儿也没好生歇着,趁着这会儿凉气上来了,歇息会儿吧,等晚上,您再看看还有哪些要带走的,告诉老奴,老奴来给您收拾,咱们这次走得急,以后定然是不会再回来了,幸好这次进京你惯常用的东西都还留在了河东,也不必再带来带去麻烦。”
晋王在张德禄的唠叨声中转了身,扑通一声扑在了挂着华美纱帐的床上,脸埋在软枕里,再也没起来。
上次离京的时候,他也那样不舍,可那个时候,皇兄对他宠爱依旧,成欢姐和皇兄还是浓情蜜意,这一次……
罢了,想再多,终究也回不到从前了。
第二日一大早,晋王就起身,穿戴整齐,进宫去向皇帝辞行。
皇帝今日还是不上早朝,像是特意等着他一般。
晋王在昭阳殿外恭恭敬敬地磕了头,说了辞行的话,才抬起头往昭阳殿内不动声色地瞟了几眼,从前的亲昵随意荡然无存。
皇帝像是知道他在看什么一般,脸上俱是冷色,言语间也冷厉起来:
“你此去河东,要安分守己,切莫再胡闹,以后也不许再与那白成欢厮混,以免被人利用都不知道!朕许你封地,给你亲王尊位,你也要对得起朕的这片心才是!凡事要与严长史相商过后再行,若是被朕知道你再听小人挑唆,胡作非为,别怪朕不念手足之情!”
“臣弟谨记皇兄教诲,不敢辜负皇兄厚望。”
晋王眼神暗了暗,再次跪地,垂眸认错。
他的亲王爵位,他的封地,都是父皇给的,严长史也不是他的长史,只是皇兄用来监视制衡他的长史而已,他什么都清楚,却也什么都不在乎了。
手足之情已经没有了,皇兄会不会念,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成欢姐,她不在昭阳殿了。
看来皇兄不仅没有留她在身边,反倒以为是她利用了自己,妄图攀附富贵。
如此的皇兄……这样的京城,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只是他若是就这么走了,未免也太无趣了。
“臣弟这一去,下次回京城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皇兄能否答应臣弟一件事?”
萧绍昀挑了挑眉梢,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谁说他的晋王弟弟单纯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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