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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六个沉重的大箱子,却就这样留在了白炳雄的营帐中,让白炳雄只要看见,就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又觉得心疼的慌就这么拒绝掉了和秦王做亲家的机会,他可是真心疼!
    可是想到远在京城的女儿,他心里的确又是另一种滋味。
    从他与李氏成亲以来,只要他在外征战,李氏就一直是报喜不报忧,唯恐他分了心。
    这么多年了,每次家中有大事难事,他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也总是最没用的。
    多年累积下来的愧疚之心让他只要想起家人,心中就没有个放心的时候,如今女儿更好,也跟着她娘亲对他学会了这一套!
    他也不是没有接到过京城那边来的家书,可是女儿从来就没有提及过这件事情!
    白炳雄除了营帐,遥遥地望向东边,相隔千山万水,不知道女儿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又是怎么和秦王世子相识的?
    而长得与何七如此相似的秦王,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虢州的家中,又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事情?
    白炳雄心中有数不清的疑惑在打转儿,想得他眼眶都酸了。
    他真想化作那天空中的飞鸟,飞回去,看一看他的妻儿,到底是如何了?
    可他最后也只能望了望天空中不时飘起的狼烟,转回头去写家书了。
    战况紧急,胜负就在这十天半个月之内,他无论如何,是不能离开甘州半步的!
    京城的清晨,是一日燥热当中最难得的片刻清凉,与往年的夏季相比起来,如今的京城小民起得更早,为生计更加艰辛。
    房家的长子房佑荣去年刚刚进了翰林院,今年想要谋个外放熬几年资历,等父亲在工部更进一步之后,再回京上进。
    所以他今年比去年还要勤勉,每日寅时就起身出门,时常很巧地与吏部诸人遇上,时日久了,吏部上下提起他来,都是多有赞誉。
    今日清晨房佑荣一如往常时辰起了身,在妻妾的伺候下穿戴齐整出门,在二门前,一如往常遇到了早起睡不着起来散步的弟媳刘氏。
    “见过大少爷。”
    晨光中俏丽若菊的妇人妆扮得伶伶俐俐,人比花娇,见了他就屈膝行礼。
    房佑荣站住脚,目视前方,想要就此走过去,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又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声,才脚步匆匆地走了。
    刘氏神情寡淡,眼神却炙热地追随着房佑荣的身影而去,直到房佑荣的身影消失在二门外,才带着丫鬟怏怏而回。
    等到原地空无一人了,二门内的花树后面,才闪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撒腿就往房佑荣夫妻所居的院子跑去。
    “大少奶奶!今儿大少爷出门,果然三少奶奶也在那里!”
    听了这句话的房家大奶奶,立刻就变了脸色!
    有人暗地里给她递消息,说她夫君与刘氏有染,她是打死也不信的!
    且不说她的夫君人品是一等一的好,只说弟媳刘氏,平日里就不是那样勾三搭四风流浪荡的妇人。
    可这几日暗地里留了心察看,却发现他们之间,果然不寻常!
    房家大奶奶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这件事要是真的,她绝不能放过这两个贱人!
    没过三天,满京城就传遍了一件事,说是房家那位极有出息的长子房佑荣,与他弟媳有染,结果被他妻子与弟弟一起逮了个正着!
    结果房家大奶奶闹了一通回了娘家,娘家人为了与这等人家划清界限,已经闹到了衙门要义绝,那个与房佑荣有染的弟媳刘氏,更是被送回刘家,害得刘家的名声跟着也臭了,最后刘氏一抹脖子自尽了,算是免了被沉塘的命。
    房家更是兄弟反目,鸡犬不宁,房家的老夫人,都已经气得中风躺在床上起不来。
    房家的名声顿时就变得臭不可闻,京城上下提起房佑荣这个人,都是“淫丧败德”四个字。
    就连皇帝也亲自下旨申斥,不仅仅房佑荣被踢出了翰林院,勒令回家闭门思过,今后永不叙用,就连他父亲也被言官弹劾治家不严,灰头土脸地被迫递了辞官的折子。
    曾经光明无限的房家,就此一蹶不振。
    别人从前不知道这件事,但是梁思贤是知道的。
    她一听说房家倒了霉,连新做的夏衣也顾不上看了,立刻就去了威北候府看白成欢。
    “成欢,我先前还觉得你太过于心慈手软,手里捏着把柄不知道用,没想到你到底还是有这份魄力!”
    梁思贤觉得这件事很应该这么办,却意外地发现,听了她这样的话,白成欢脸上一丝欢愉得意的神色都没有,只呆呆地坐在月洞窗前,望着远处的湖面,眉宇间一派惆怅茫然。
    这是,不高兴?
    她在白成欢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那房佑荣那样传你的闲话,对咱们这些深闺女子来说,毁人名节等同要人性命,原本就该遭报应,你这是什么神情?”
    白成欢转过脸来,幽幽地叹了口气:“把这消息透出去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梁思贤几乎跳了起来:“除了你,还有什么人知道?那日,我都忘了问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些,京城人家的隐秘之事的?”
    白成欢勾着头,似乎不想说起,却到底没瞒着:
    “是从前,有人向萧绍昀禀报消息的时候,我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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