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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北候夫人心中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别无他法,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白成欢待威北候夫人一出去,脸上的笑容渐渐就淡了下去,看向圆慧的眼神中带了丝丝警惕戒备之意:
“不知道大师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见她还知道惊慌,圆慧慈和的脸上笑意也淡了,丝丝怜悯从眼底流出:
“看来女施主并未忘了自己的身份,贫僧今日前来,只是想知道,女施主你,到底是谁?”
最后四字,声音极轻,却仍旧像是一道惊雷,让白成欢乍然间就后退了一大步,明眸中波澜顿生尽管她日日谨记自己是一个重生回来的孤魂野鬼,可是,圆慧这样的追根究底,到底与旁人不同!
白成欢深吸了一口气,竭力镇定下来,才重新站稳,目光冷然地看着圆慧:
“圆慧大师,您既然知道我心有不甘,才流连人间以致还魂,那必然能猜到我死前有多么悲惨。常听人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为何大师对我这般不慈悲,非要找上门来揭我疮疤呢?”
“非是贫僧要揭施主疮疤,而是施主你答应过贫僧,会安分守己,不乱阴阳,而如今,又于暗处搅乱乾坤,既是如此,难免堕入恶鬼之道,若是贫僧再不来找你,由着你胡作非为,那才是对你不慈悲!”
白成欢愕然地看着气势咄咄逼人的圆慧,几乎失笑:
“圆慧大师平日里宝相庄严,此时与我辩驳起来,居然也是这般口齿伶俐!只不过圆慧大师如此说我,也要有凭有据,方能让我信服!”
“让你信服,再容易不过!”圆慧不顾白成欢的反唇相讥,一指门外,道:“前几日房家那桩事且不论,昨晚余家幼子余书新与人相争,斗殴以至于身故,是不是你所为?”
“余书新?!”
一听圆慧说起房家,白成欢就觉得不妙,及至圆慧说出余家幼子,她更是惊诧莫名:“这与我并无干系!”
虽然余书新也在她那张人名单子上,可是她连房家都没有动手,又怎么会让余书新去死?
第四百零六章 冤枉
圆慧听她如此说,正中下怀,面上慈悲一笑,眉间却蕴着寒意:
“贫僧可说与你有干系?看来你心知肚明!他与房佑荣,皆是在最近得罪过你,却不知道,你如此有手段!不是你,还能是谁?!”
白成欢只惊诧了那么一瞬,就被圆慧这话激起了无限怒火!
虽说她重生而来,原本就是打算搅乱乾坤的,可若这件事情当真是她做的,那她还不枉“搅乱乾坤”这四个字,可她心慈手软,还没来得及动手,这样的帽子,又是凭什么扣到她的头上?!
“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伸手!而圆慧大师你,德高望重,又是如何得知这种种凡尘阴私?大师本是出家人,却搅弄红尘,照这么说来,大师才是那个搅乱阴阳乾坤的人!”
白成欢昂首逼视着圆慧,一点也没有客气!
圆慧被白成欢这一问,伶俐的口齿居然有一刻的凝滞,心头掠过一丝心虚他是如何知道的?
他没办法告诉眼前这个借尸还魂的女子,他其实也属乱了阴阳的人。
他经历过的那一世中,房佑荣这件事被人揭穿,已经是他中年以后的事情了。
他参与了宋长卿主导的上书废后,引起皇帝震怒,最后孝元皇后自尽,皇帝清算大臣,这件事就是房家覆灭的引子。
而余书新,一直平安无事,官至大理寺少卿,那场屠戮大臣的浩劫过后,还为北山寺请了一尊金佛。
宋长卿觉得这两件事只是偶然,并不一定是人为,可是他知道白成欢的底细,焉能不疑心到她的身上来?
可即使这样,他也容不得她如此胡作非为!
圆慧沉了面色,原本慈悲如佛陀的人,骤然间就透出几分罗刹的煞气来:
“你若是如实交待,贫僧还能为你超度往生,不然,贫僧定然教你魂飞魄散!”
白成欢却丝毫不为所动,只静静地盯着圆慧,心间浮出一丝丝怪异从前的圆慧,不是这样的!
慈悲为怀,连厉鬼也不忍心下手的圆慧和尚,为何对她苦苦相逼?
她一时之间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也不欲跟圆慧多加纠缠:
“大师,我只是天地间一抹冤魂,上天垂怜,让我重活于世!既然上天都容得下我,大师为何就容不下我?”
“并非贫僧容不下你,贫僧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何方幽魂?又有什么冤屈?说出来,或许贫僧能为你平复冤屈也未可知!”
“为我平复冤屈?”白成欢喃喃反问了一句,笑容里却多了几分凄楚:“大师,非是我不信你,而是我冤屈,只有我自己能平复!”
除了她自己,无论是谁都平息不了她铭心刻骨的愤与恨!
如同墨画一般的眉眼中漫出层层的悲凉,看得圆慧心惊肉跳!
他不怕她含冤悲诉,就怕她如此冷静安然,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冷静安然之下,是何等执拗的不甘与报复之心!
能诉出来的冤屈,尚且容易化解,这样诉都不愿诉的怨愤,才最是可怕!
不待圆慧说话,白成欢就强忍了心中被圆慧激起来的悲愤,冷冷地行了一礼:
“更何况,自我来京之日,就听说大师佛法精深,既然大师想知道我是谁,那大师就用佛法好好看一看,若是能看出来,那我才能相信大师真能为我平复冤屈,不然,大师觉得,我能相信您所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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