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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也说呢,从前我三妹徐成欢只是候府的嫡女,还是册封的正宫皇后呢,而你,堂堂安国公府嫡女,居然是个贵人,连个嫔都混不上!”
安竹林立刻就要反驳:“不会的,我从前就是皇后,皇上不会让我做一个贵人的……”
话未说完,就被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的徐成意欺到了眼前,语气说不出的嫉恨:
“安竹林,你是什么货色你心中清楚!还皇后,你这辈子都做不了皇后!总有一天,会有人扒下你的皮,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安竹林已经无暇去在意徐成意这恶毒的诅咒了,因为外面宣旨的太监已经扬着尖利的嗓音,来了。
安竹林迎着刺目的阳光跪在慈宁宫的地砖上,谦卑恭敬地听完了皇帝的旨意。
“安氏竹林,平和贞静……特封为贵人,赐居春庆宫!钦此!”
果然是,贵人。
顿时有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在了安竹林心底,把她那颗争荣夸耀的心打击得几乎碎裂贵人,连威北候夫人的品级都比不上的贵人!
圣旨里也压根儿没有提起她的母家安国公府,所以这就是把她打压成贵人的理由吗?
安竹林叩谢圣恩,心中却在想,果然还是一个得力的母家才是最好的支撑。
前世徐成欢生一个死一个,都被大臣称作妖女还能稳坐后位,不就是因为徐成霖去了东南打下根基为她撑腰吗?
那么今生,她一定要替徐成欢,好好享受这一切!
只是还没等安竹林站起身来,就只见一群十分粗壮的太监嬷嬷冲了进来,慈宁宫顿时喧哗吵闹了起来。
白成欢名面儿上还是旧病复发在禁足,梁思贤就格外担心她闷出病来,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往威北候府跑,惹得梁国公夫人很是不高兴。
若不是看着如今徐成霖不在家,她可不会放任女儿再这么往威北候府跑。既然明知道不能成,还何必如此亲密,以后岂不是更伤心?
梁思贤才不管那么多,兴冲冲就去跟白成欢说起安竹林被封了贵人这件事儿来。
白成欢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不过比梁思贤的要多一点,此时一丝儿笑容也没有,眸光沉沉,道:
“你也别乐过了头了,安竹林这个贵人,得来可十分不容易,从昭阳殿到慈宁宫,你知道有多少宫人被杖毙?我之前算了算,十个里面,至少要死那么六七个,也就是说,宫里一多半的地儿,都被染红了。以后你要是再给我通风报信,恐怕就没这么方便了。”
“杖毙?疯了?纳了位贵人不该是喜事吗?为什么要杖毙宫人?他,他是……”梁思贤震惊不已,只觉得后背发凉,那份看安竹林笑话的心思顿时落了下去。
至于是谁杖毙的这些人,梁思贤想都不用想,除了皇帝宫里还能有谁有这么大的权利?
白成欢白玉般的指尖捧着杯茶,送到坐立不安的梁思贤手里,看着她,低低叹了一声:
“你也猜到了吧?他是在借着这次的事情清理各家的眼线。他估计心里也十分恼怒,不过是收了个女人,结果一觉醒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他那样的性子,又怎么容得下?”
梁思贤捧着杯子的手都在抖:
“成欢,我觉得,有些……害怕。他怎么就成了这样呢?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人,怎么好端端地,就,就对你下了手,这样狠毒?!”
“不是这样的人?”白成欢垂眸笑了笑,是了,从前她跟思贤要好,偶然遇见,萧绍昀待思贤也很和气。
她将梁思贤的手连同那只杯子一同拢在手心,说出口的话,却并不是什么温软的安慰之言:
“你还记得从前宁国公家的幼子姚泽嘉吗?”
梁思贤点头:“记得,不是和你打过架,后来跌进湖里淹死了吗?”
“他不是淹死的,他是被人推进湖里,在冬天的寒冰里,活活冻死的,姚泽嘉他跟我们一样,都是会凫水的。”
姚泽嘉是被人害死的?是谁能这么悄无声息地害死了宁国公府最宠爱的幼子?
梁思贤抖得更厉害了,往日的干脆爽朗早就飞到天边去了,手里的杯子一个握不稳,就掉在了地上,砸了个粉碎。
白成欢彻底把梁思贤手握了起来,声音低沉:“你我生于国公府候府这样的高门,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明白你也该能想得到,从那时候起,他就是这样狠毒的人。”
第四百二十三章 借口
梁思贤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成欢,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似乎这样,就不会害怕。
白成欢的声音却还漂浮在她的耳边。
“从宁国公府覆灭时起,他就是这样的人啊,我死后,你也看见了的……挨了廷杖死去的大臣,被诛了九族的王度,招魂台下的尸骨,以至于如今宫中的白骨累累,思贤,我们都看错了他。”
梁思贤一把反握住白成欢的手:“既然他是这样的人,那先前为什么不动手,如今这样,就算都是奴才的命,可也太让人心寒了!”
“他大概,就是故意要一时疏忽,让人以为皇宫的高墙就是一面面透风的篱笆,筛子一般防不胜防,若不是这样,又怎么跟别人解释我能被刺客刺杀的事情?如今,眼见着黑锅可以让宁王背了,自然就开始清理了。所以,以后,你千万记得,不要再去打探宫中的消息,我已经这样了,不想看见你去冒险……思贤,你是我除了家人以外,最挂念的人,你千万保重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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