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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威北候的说的那些话罢了,这样的世道,过了今日,明日还指不定怎么样呢,何必为了那个昏庸的帝王过得憋屈,将梁国公府弄得孤立无援?
不值得的。
于是赵夫人再上门的时候,梁国公夫人就把口风露了出去,威北候夫人听了自然是大喜过望,直接就谢了赵夫人,又请了大嫂忠义伯夫人,找了官媒婆,就等着挑个吉日正式上门提亲。
白成欢听到消息,也是喜不自胜,等萧绍棠出去跟人应酬回到秦王府之后,她就喜上眉梢地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我哥哥终于要娶妻了,你猜猜我未来的嫂子是谁?”
萧绍棠明知道最近白成欢在为徐成霖的亲事劳心费神,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地瞎猜:
“你是说大舅兄?我记得大舅兄原先定下的亲事是翟家的,不是退亲了吗?岳母大人可是重新给大舅兄说了一家?”
白成欢却是猛然顿悟是了,在别人眼中,白祥欢始终才是她的亲兄长才对,是她忘形了。
这样一想,白成欢就一本正经地摇头道:
“不是,是威北候府我的义兄,徐成霖,他与思贤,要定亲了,至于大哥,我问过娘亲,娘亲的意思,不打算在京城结亲。”
萧绍棠点头:“这是好事,梁四小姐对你向来不错,想必以后成了你的嫂嫂,你们会更和睦。至于大舅兄,再挑挑看。”
以白家如今的身份,在京城说出身太好的女子有难度,说那些一般人家的女子,那倒不如从虢州娶一个知根知底的女子来的好些。
“不过,梁国公府不是最近与候府多有避讳吗,怎么就答应了?”萧绍棠没忘了这个。
白成欢听萧绍棠这么问,倒也能理解。
自从皇帝怒斥梁国公府与威北候府,还有忠义伯府结党之后,几家明面儿上,都不敢走的太近,可如今梁国公府却答应了亲事……
白成欢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清晰的嘲讽:“自然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身为皇帝,自己都作成这个样子了,凭什么别人还要被他捏在手心里?世家勋贵,就算是泥捏的,到了这个地步,也该有几分脾性了!”
萧绍棠却从她的神情中看到了没有浮出水面来愤怒凄然,伸手将她拉到近前:
“好了好了,这是大喜事,我们不必为那人生气,不值得,后天我就要走了,明晚我带你去看花灯如何?”
“看花灯?”白成欢眼前一亮,想起来明日正是正月十五,上元节。
她眼前不禁出现了往年上元节京城内外灯火璀璨,繁如星河一般的美景。
“好啊,我们一起去看花灯!”白成欢答应了。
如今她与萧绍棠分离在即,他若是想去,她自然奉陪。
而那些曾经觉得一想起来就刺痛人心的过往,如果不用重获新生的脚步沿路踩过去,如何能彻底成为过去?
前生,那只是前生,而今生,已经开始。
正月十五这一日,萧绍棠推了所有的送别宴,拒了各方的应酬,陪着白成欢去探望了李氏,又去威北候府专门辞行。
一家停了半晌,回到秦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快,换衣服,最美的时候,正是月上柳梢头,咱们出去晚了,月亮都升高了!”
白成欢急急忙忙地道,看得出来对看花灯这件事很是上心。
萧绍棠被她催着赶着更衣换靴,忍不住笑了起来:
“放心,来得及,无论月亮升多高,只要你站在柳树下,都是月上柳梢头!”
说罢却又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怜惜。
她从前疯傻了十六年,怕是从来都没有出门看过花灯吧?
虢州白家的那一道门内,将她锁了十六年,她那些无感知的岁月,都是那样浑浑噩噩,暗无天日地度过。
萧绍棠眼前又掠过第一次见到她时,那间小小的柴房,凌乱而不堪的一切。
出门的时候,萧绍棠伸手,悄悄地握紧了她的手,牵着她跨出了秦王府的大门。
“欢欢,从今以后,我年年都带你去看花灯,好不好?”
春寒料峭的时节,明月当空,凄清的风中悄然染上了春日即将来临的暖意。
她双眸弯弯地应道:
“好啊,那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忘记。”
姑且当作这是他的承诺吧,虽然不知道这承诺能不能当真,可这一刻,她希望,这都是真的。
月下的两人,牵手而行,男子一身水蓝色的锦袍,玉冠银靴,风度翩翩。女子水蓝色的衣裙,高高挽起的发髻簪环点缀其上,利落中带着妩媚,再也不用幕篱遮面,精巧的五官清丽逼人,那一份往日的淡然也被眉间的一丝羞怯欢欣掩去,如同一朵暗夜中盛开的百合,徐徐绽放出灼灼风华。
两人远远地走在前面,在身后侍卫的目光中,渐渐融入了京城大街上的璀璨星河。
白成欢穿梭在几乎铺满天地间的灯火之间,闪亮的眼神像是第一次看到精巧的花灯一般新奇而灿烂。
她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可她是第一次无拘无束地在上元节这个格外美好的日子里看花灯。
前生每一次出来,不是跟着哥哥,被约束着这也不许去,那也不许跑,就是跟着萧绍昀小心翼翼跟做贼一样,唯恐被人发现皇帝跑出宫看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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