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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臣妾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觉得他似乎有些面善,但细想,似乎又……”
迟疑而苦恼的语气让皇帝一瞬间就心软了。
罢了,明知道成欢是换了一个人,前尘往事想起来的并不多,何必为难她?
皇帝就执了她的手,温言道:
“记不得也就罢了……”
说着,就转头朝着御书房门外高声道:
“徐世子进来吧。”
皇帝语气温柔,卫婉却是惊得倒退了一步:
“徐成霖?”
她瞬间明白了。
难怪皇帝的语气这样古怪要是真正的徐成欢见了她的胞兄,她会怎么样呢?
她可能回欢天喜地地扑过去,可能会抓着他掉眼泪,但肯定不会像是她这样,不仅漠然视之,还想要向皇帝告状!
卫婉望着身姿挺拔走进来的徐成霖,几乎想要掩面逃开她只不过是略略一得意忘形,就干了这么一件蠢事!
可她还是死死地克制住了自己,站在原地没有走开。
这段日子秦王府的人都不在京城,付寒也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她几乎过得有些如同皇帝一般浑浑噩噩了,她这一刻无比清醒地想起来,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皇后,不是真正的徐成欢!
她卫婉只是秦王府的一颗棋子!
徐成霖在皇帝面前站定,屈身行礼,心头最初的波澜已经归于平静。
皇帝拍拍卫婉的手:
“皇后先去昭阳殿等着朕吧,朕跟徐世子说完话就回去。”
卫婉以为皇帝会让自己上演一出兄妹情深,听到这话,虽然意外,但还是平静地屈膝行礼,走了出去。
待到卫婉的身影消失,皇帝才开口:
“徐世子是不是很惊讶?”
皇帝不等他说话,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朕跟你们说过,朕会把成欢找回来,只是你们都不信,从前安竹林出现的时候,你不信,那如今这个皇后,你信吗?”
“微臣,当然是信的,微臣看见她的时候,就如同看到从前的成欢……”
徐成霖跪在皇帝面前,眼眶渐渐湿了,声音哽咽。
皇帝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每一个神情,终于确定他不是假装。
前后两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徐成霖在他面前红了眼眶呢。
皇帝站起身,走过去,亲手扶起了徐成霖。
“我知道你是成欢的兄长,你牵挂成欢的心与朕是一样的,既然如今成欢回来了,那咱们就要君臣一心,从此保得成欢一世的荣华安稳,如何?”
徐成霖感激涕零地答应了。
“皇上能善待成欢,臣定然为皇上尽忠!”
等徐成霖走了之后,皇帝脸上的笑容才沉了下来。
刘德富小心地伺候皇帝披了挡风的大氅,才跟着皇帝出了御书房。
走过御书房廊下的拐角,正有小太监在墙角嚼舌根。
“按说这徐世子就是皇后娘娘的亲兄长!”
“那皇上怎么也不让他们兄妹叙叙旧,就把皇后娘娘打发走了……”
刘德富只模模糊糊地听到这两句,就立刻变了脸色,脸色煞白地小跑过去怒斥:
“你们在这里胡扯些什么!作死的东西!”
还没等刘德富转过身来为他们求情,皇帝就冷着脸开口了:
“拖下去,杖毙。”
轻飘飘的“杖毙”两个字出来,刘德富的腿肚子就软了一软。
皇帝身后跟着的侍卫却像是习以为常一般,沉默地上前,拖着已经瘫在地上的两个小太监走开了。
刘德富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是老奴的错……”
皇帝垂眸看了匍匐在地的刘德富一眼,阴沉中带着冷漠:
“刘公公,若不是念着你服侍了朕一辈子,朕决计不会原谅你今日的失职。若是再有下次,那就休要怪朕无情了!”
刘德富将额头紧紧地贴在地上,大气儿也不敢喘。
皇帝越来越嗜杀成性了,“杖毙”这两个字动不动就从一个帝王的口中说出来,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皇帝收回最后一瞥,从刘德富身边大步走了过去,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但是一层一层的愤怒还是从他心底翻涌而上
他凭什么要让徐成霖与成欢叙旧?!
若不是念着徐成霖前世对成欢尽了兄长之义,对他也忠心耿耿,他岂能容他到今日!
而今日能容他与成欢见一面,也不过是要他今生继续好好为自己的江山继续卖命而已!
今生,虚情假意的徐家人再也不要想与成欢亲近!
走出宫门的徐成霖,脸上的动容与哀伤也在无人处尽数褪去,在皇帝面前伪装的完美无缺的那张面具,瞬间碎裂。
她不是成欢。
即使长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即使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迈着同样的步伐经过他的身边,他依旧能一眼看出来,这只是一个相似的躯壳,并不是那个能让他觉得亲切的灵魂。
他妹妹的躯壳,已经永远葬在了皇陵的地下,而这个卫婉,不管有什么来历,都不可能取代成欢。
徐成霖朝着京城外的西北方向看了过去。
他的妹妹,正带着千军万马,终将归来。
一连几日无战事,萧绍棠与白成欢也难得有那么几许惬意的空暇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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