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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细细叮嘱:
“你这一路就不要逞能骑马了,乖乖地坐马车去。你哥哥如今是一刻也不能离开宫中的,也不能送你,你记得让你那两个会功夫的丫头紧跟着你,万事稳妥为上。”
白成欢高高兴兴地应了,然后亲昵地抱了抱威北侯夫人,才出了内室跟着萧绍棠出去,一路登车离开了威北侯府。
威北侯夫人站在威北侯府的大门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马车被人前后簇拥着去了,却忽然忍不住落了泪。
跟在她身后的高嬷嬷在她转身间瞧见了,忍不住诧异道:
“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风太大迷了眼睛?”
威北侯夫人这才醒悟过来,赶忙擦了眼泪,摇头道:
“不是……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我就止不住伤心……”
主仆两人在积雪已经将要化尽的小路上走着,威北侯夫人掩不住心口那一阵阵的抽疼,似是跟高嬷嬷说话,又似是自言自语。
“从前她执意要进宫做皇后,我无力阻挡,这一回,她的结果,大概还是要去做皇后,谁又知道,是好是坏呢?”
“有时候,我真希望,秦王爷能再多一个儿子出来,这样,她一辈子安安稳稳做个王妃也就罢了……”
“可我又忧心,她若是做王妃,头上压着个皇后,会不会被欺压……”
高嬷嬷听着威北侯夫人说这些话,止不住暗自心惊
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别离罢了,这些日子,夫人何至于如此伤心?
自从世子爷要成亲这桩喜事定下来,秦王世子妃又有了身孕,夫人整日里都是喜气洋洋的。
此刻这忽如其来的伤心,不知为何,让人莫名地觉得不安心。
高嬷嬷一言未发,扶着威北侯夫人慢慢地走着,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天际。
只见原本还是晴朗朗的天空里,笼罩了大团大团的黑云,层层叠叠压上来,几乎要将天空中那一轮金乌完全遮住。
她心头就是猛地一跳,顿时生出些不祥之兆可是,眼见着就要天下太平,合家如意了,还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秦军军营里,各个部将已经得知了秦王到来的消息,都来参见,袁先生与付寒等秦王旧部也从京城赶了过来。
秦王与他们许久未见,也于齐聚之时与他们叙了叙旧,其中也包括郑保保。
郑保保一见着秦王,当时就两行热泪滚落下来,老泪纵横,在众人簇拥着秦王问好之时,他一个人远远地站在众人之外。
秦王一眼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一副受尽了委屈,欲说不说的样子。
秦王的眼神就沉了下去。
郑保保闹出的事情他已经尽数知道了,于情于理,他觉得自己都是要站在自己儿子这边的。
而郑保保一个大老爷们,还做出这副哭哭啼啼的女儿家作态,实在是让秦王这样一辈子铁骨铮铮的人心里一阵不舒服。
所以他干脆就没有去理会郑保保,先把他晾了一阵子。
等到众人都即将离去的时候,才像是刚看见郑保保一样猛然出声:
“郑将军,你这是怎么?我就说刚才怎么大家都来说话没见你……你这是……”
秦王仿佛十分吃惊一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这……四十多岁的人了,郑将军你怎么还哭上鼻子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原本郑保保流泪,一半是因为如今总算把秦王盼来了,别人都功成名就,唯独自己落到这个地步,觉得丢人,另一半也的的确确是心中觉得凄凉委屈,想要跟秦王诉说一二,让秦王为他做主。
偏偏秦王这么久都没看见他,到了大家都转过头来了才出声,顿时众人看郑保保的眼神就惊讶中带着几分鄙夷。
“郑副将有事儿说事儿,怎么还哭哭啼啼?咱们行伍之人,流血不流泪,可不兴这个!”
章士德抱着刀在一边率先出声。
他与秦王并无旧义,只是作为部属前来参见,又因为郑英娘的事情与郑保保结结实实交了恶,此时说起话来是毫无顾忌。
其他人虽然没有像章士德这样毫不留情面,但是心里都是认同这话的
生为男人,又半生戎马,就该铁骨铮铮,有泪不轻弹,这个时候哭哭啼啼,实在是太不堪了!
还是王大顺平日里与郑保保交情最好,人又耿直心善,就跳出来护着郑保保:
“郑大哥这是见着王爷,一时激动忘了情,章将军不必如此认真!”
章士德知道他们的关系,也就轻轻冷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不吭声了。
秦王从前没见过章士德,借此好好打量了他一番,见这人说话做事毫不徇私,心中倒是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郑保保到底是跟随他多年的得力战将,既然儿子留了他的性命在,秦王也并不打算将他的面子一削到底,免得他日后心生怨恨。
于是秦王也就立刻缓和了面色,笑道:
“郑老弟可是因为见了本王心里激动?其实本王见了你们,心中也异常激动,只是本王的泪,多年前在京城就流干了,如今想与郑老弟抱头痛哭一场,却是不能了!”
一句郑老弟,又来一句也想与他抱头痛哭一场,让郑保保万分尴尬的境地瞬间就化解了,他连忙拭了拭眼泪,上前参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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