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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刚烤的,你尝尝!”
只一颦一笑,萧绍棠一路上憋闷在胸口的郁气和委屈,顿时都在她甜美的笑容里消散得一干二净。
萧绍棠接过了她手里的芋头,用银质的小牙签儿挑了一块儿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咽,咽下去之后,才眼神亮亮地夸赞她:
“不错!烤的真好吃,比我的手艺强!”
“你以前也烤过芋头吗?”白成欢很好奇。
萧绍棠眯着眼睛想起了曾经年少无忧的岁月:
“烤过啊,不过那时候没有这么多讲究,我们一群人出去踏青,背着大人在野地里挖个坑,烧上一堆火,烤得半生不熟就开始抢着吃……那会儿也不怕烫,就为一个开心……”
白成欢点点头:
“那时候的你,还是虢州的纨绔何七,想必是比现在要快乐许多。”
萧绍棠却眼神温柔地望着她,摇了摇头:
“不,那时候虽然也快乐,但总带着一种不确定的迷茫……可是现在,有你在我身边,这种快乐,是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
“是吗?”
这种像是告白一样的语气,虽然白成欢平日里时不时都会听到,但这会儿,她还是脸颊红红的,有些害羞。
“千真万确!”
萧绍棠一边强调,一边俯身下去,将侧脸贴在她的肚子上:
“今天孩子有没有闹腾你?昨夜你都没有睡好,午后正该好好睡会儿才是。”
“没有啊,他特别乖!”
白成欢由衷觉得,自己怀着的,一定是一个特别贴心的孩子。
“嗯,真是一个乖孩子……不过无论他乖不乖,从现在开始,我都要尽我所能,陪他长大,将一个父亲能给他的,全都给他……”
“如果是个皇子,我会亲自教他习武读书,如果是公主,那我会让她成为大齐最尊贵的公主……”
萧绍棠喃喃的说着,白成欢仔仔细细的听了一会儿,心中就豁然明白过来他又是在秦王那边受了什么委屈吧?
她心中顿生无可奈何之感,看来父子亲情,一旦曾经断绝过,虽然有血脉相连,终究也是难以愈合如初。
夫妻二人在这厢喁喁私语,那边,秦王冒着严寒出了门。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一直跟在秦王身边的林语紧紧跟随在后。
秦王打马跨过长街:
“去见一个老朋友!”
自从皇帝突如其来的要整顿吏部和兵部,又连日称病罢朝以来,席太师府上的门槛都几乎被人踩断。
但是得以见到席太师的人,几乎没有。
耄耋之年的席太师没有如同他这个年岁的人一般,安逸的消磨着漫漫冬日,而是守在书房度过一日又一日漫长的光景。
从他的门生故旧受到整饬,开始上门求助于他开始,他的心里就充满了懊悔。
他少时聪慧,才识不凡,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可谓是顺风顺水。
历经四朝,无论是哪个皇帝,见了他都礼让三分,就算是废帝萧绍昀那般暴戾的人,最终都没有将他如何。
可偏偏到了如今的皇帝手里,他却要晚节不保,被朝堂上大半的官员憎恶怨恨。
他只是想要保住萧绍昀的命,并没有想要牵连他人,结果却掀起了莫大的波澜。
就算还能苟活几年,他还有什么面目,去见那些追随他的门生故旧?
他害了他们一辈子呀!
家中仆人来禀告说秦王上门的时候,席太师还沉浸在这种难以克制的痛苦里,想也不想地就说不见。
仆人只得退了下去,过了没多大会儿,又回来了。
“太师,秦王爷让小的问问您,对他,您可放心?”
席太师微微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发出了一抹亮光,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快请!”
仆人小跑着去请秦王了,席太师慢慢走到了门口,站在门边,向着长长的檐廊望了过去。
寒风呼啸,阶下的花丛中,迎春花已经打出了嫩黄色的花苞,似乎只要有一夜春风来,就能开出满园的春色。
而他,仿佛还能看见昔年那个文武全才的年轻人前来向他求教。
第七百六十五章 离去
那个年轻人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立马定乾坤,光风霁月,璀璨耀眼,如同皇族中最亮眼的星辰,无愧于他的名字,萧无双。
他本该是天下无双的好男儿,该有不可限量的前程,可他偏偏有一个以嫡长为尊的父皇,和对他心存猜忌的兄长。
他的风采卓绝不能容于世,他的赫赫战功只能化为摧折他的风霜。
席太师双手扶在廊下的柱子上,多年来的痛悔再次袭上心头
当年秦王被冤的时候,他与宋温如,还有早已逝去的余春晖,他们三人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在满朝大臣为秦王求情的时候,不做一声,袖手旁观。
任由那样一个举世无双的好男儿被冤屈,被摧折,直至家破人亡。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他们这三个人,一辈子都大齐君王问心无愧,唯独对不起这个人。
而秦王萧无双若是被留在了京城,为朝堂效力,那这大齐,又是怎样一副盛世光景?
不多时,廊下的迎春花枝浮动,垂着头的席太师只看到面前的地上出现了一双黑色的军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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