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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氏一气儿说了许多话,威国公夫人只是神色冷冷地听着,直到她喝茶的间隙,才慢慢地开口:
“嫂子也想的太简单了她何曾害怕过别人分她的宠?依我说,趁着这个机会,嫂子好好给婉柔挑一门好亲事才是正事,送婉柔进宫的主意,我劝嫂子还是别打了。”
章氏一口茶好容易咽下去,只觉得这话听在耳朵里不是滋味:
“珍娘,我就不明白了,皇后娘娘再好,也只是你的义女,婉柔可是你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侄女儿,你怎么就是想不开呢?你与其这样费尽心思地护着她,倒不如想办法让婉柔进宫去给她做个帮手……”
威国公夫人却瞬间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勃然大怒:
“我哪里护着她?!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嫂子要是听不得实话,就别来与我商议!”
章氏被威国公夫人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弄得一阵懵,反应过来之后,脸色顿时就是青白交加,像是见了鬼一样叫到:
“石玉珍!你撞客了吧?!你好好的拿我撒什么气?你瞧瞧你如今这好歹不分,喜怒无常的古怪脾气!若是不想做亲戚了趁早说,别跟我面前使你这国公夫人的威风!”
说完即刻就走,嘴里还一路嚷嚷着:
“既然你这么无情无义疯了一样乱咬人,我也犯不上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以后就当没有这门亲!”
一边高嬷嬷急忙命人追上去安抚章氏,一边急道:
“夫人!忠义伯夫人好歹也是您的娘家人,您怎么越来越不给她留面子了?有话好好说不好吗?”
从前她还常常想着夫人与忠义伯夫人姑嫂二人十分要好,真是难得,可如今看着,怎么夫人这左性越来越严重了
长此以往,若是彻底与娘家闹翻,对夫人可是半分好处都没有!
威国公夫人置若罔闻,呆呆地站在原地,嘴角紧抿,显然是余怒未消。
居然说她护着白成欢,她有吗?
她绝不会再护着那个孽障!
章氏闷着一肚子气回了忠义伯府,一路上见人骂人,见狗骂狗,见了女儿新养的那只猫,更是恨不得让人扔出去。
“成日里就知道养猫逗狗,到底长没长心?知不知道自己终身没着落?”
章氏直奔女儿的闺房,一进门就咬牙数落道。
石婉柔松开手,让正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的猫儿得了自由,那猫儿一溜烟儿跑得没了影,石婉柔脸上的笑意也彻底没有了。
“母亲有话就好好说,把我的猫都吓跑了。”
“你还有心思逗猫?我可告诉你,春日宴的帖子都送到家了,你是打算被皇后胡乱许个人家?你就甘心那个虢州武官的女儿先是夺了你姑姑对你的宠爱,如今再毁了你的一辈子?”
章氏咬牙切齿,活似那白成欢是要将她的女儿推进火坑里一般。
相比之下,石婉柔倒是冷静又无所谓:
“母亲说话还是谨慎些,别忘了皇后娘娘的父亲如今可不是什么虢州武官了,不仅仅是宁州总兵,还是承恩公,母亲这话被人听见了,可是不大好。”
“再说,不过一张帖子,只是去赴个宴而已,又不是立刻就要了我的命,说什么毁了我一辈子反正我这辈子已经被我自己毁得差不多了,母亲这话可是有失公道。”
“你为她说话?”
章氏瞠目结舌,惊讶的程度不下于见到自己的小姑子变成了那个德行。
但是想想,真该惊讶的是另一件事:
“你,你打算去赴这春日宴?你是要进宫的,你怎么能去?”
石婉柔一直知道母亲的打算,这个时候是真不耐烦了:
“母亲这心思怎么还没歇?难道母亲忘了,当初我去诏狱跟薛云涛做了断的时候,是走了谁的路子?母亲就不怕皇上唾弃我?您这是为我好,还是想让我羞辱至死?”
“你,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我真是为了你好,你到底知不知道?”章氏声嘶力竭地斥道。
她觉得自己今日就像一只风箱里的老鼠,处处受气!
石婉柔眉间神色平平:
“不知道。我倒是觉得,这张帖子才是真正为我好。”
萧绍棠再好,那也是白成欢的夫君,是当初看尽了她所有狼狈羞耻的人,她根本就没法想象,她有朝一日天天对着那两个人卑躬屈膝
如果有那一天,她真是宁可去死!
若是这家中容不下她做一个不出嫁的老姑娘,那倒不如去春日宴上碰碰运气,若是能碰到一个老实忠厚的二傻子,也算是给她下半辈子找个居所,反正她也不在意什么情情爱爱的东西了。
于是在章氏的暴怒与神伤之下,忠义伯府大小姐很快为自己准备好了春日宴的衣衫首饰,到了三月三这一日,将自己收拾得齐齐整整,在父亲的护送下出门了。
“伯爷,您不能让她去!”
章氏要阻拦。
忠义伯却横了她一眼:
“为什么不能去?你看看你这个当娘的,对女儿的事不上心也就罢了,居然还拦着,你这是怎么想的?”
由于章氏从不敢在丈夫面前吐露自己的心思半分,忠义伯很天真地觉得,女儿能回心转意忘了从前,打算好好觅一桩良缘,是桩很不错的事情。
章氏张了张嘴,到底没敢跟丈夫说自己的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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