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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伯府中的路,威国公夫人是再熟悉不过了,甚至石婉柔如今住着的绣楼当年也曾是她的闺房。
不顾自己的兄长忠义伯在后面紧追不舍,威国公夫人脚步如风地冲进了石婉柔的闺房。
迎面出来的,却是怒气冲冲的章氏。
章氏满腔的怒气对上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的女儿,更是被气的几乎要吐血,此时看见威国公夫人寒着一张冷脸冲进来,脑子一热,想也不想就伸手指了过去:
“石玉珍!你还好意思上我们的门!你是如何教你的庶子的?你就让他这么羞辱你的侄女儿?!”
一边的丫鬟仆妇一听自家夫人这没头没脑的指责,心中都是暗叫一声糟糕
您心情恶劣可以理解,可您这话,过没过脑子?
如今威国公夫人是可以轻易得罪的吗?
果然,只见威国公夫人冰寒的脸色更沉了三分,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已经处于半疯癫状态的章氏一巴掌!
“你教女无方,痴心妄想,居然还敢怪到我的头上来!今日我就是来问问你,怎么配做石家妇?!”
威国公夫人长袖一扫,就将捂着脸彻底目瞪口呆的章氏拂到了一边,几步走到了闺房内正在发怔的石婉柔面前,反手又是一巴掌!
“身为忠义伯府嫡女,你居然去选一个低贱的庶子!石婉柔,你的脸面就这么不值钱?那人随手压压你就自甘下贱?没能耐就不要去惹事,惹了事只会拖累家人做怂包又算是怎么回事?!”
这会儿不仅是章氏目瞪口呆,石婉柔也完全反应不过来
从来就没有弹过她一个指甲盖儿的姑姑,居然如此凶神恶煞一般上门来打她!
“石玉珍!你凭什么来我?这是石家,不是你徐家,你一个出嫁女,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的事!”
巴掌落在女儿脸上的清脆声音终于惊醒了章氏,她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尖叫一声,就要扑上来和威国公夫人厮打!
“就凭我要做你好女儿的婆婆了!”
威国公夫人一把甩开她,指着石婉柔,蛾眉倒竖,鬓边青筋都跳了起来:
“早日让你为她择门好亲事,你是怎么做的?如今可好,去惹不该惹的人,然后再选徐成乐来生生打我的脸,把自己的女儿推到这种境地,这就是你章氏做的好事!”
章氏不像威国公夫人原本就出身武将之家,无论是身手,还是力气,都跟威国公夫人不是一个等级的。
此时身边的丫鬟仆妇都傻呆呆地看着这姑嫂两人开打,都不知道要去帮谁了,所以章氏张牙舞爪扑来扑去,也拽不到威国公夫人一片衣角。
被威国公夫人如此怒斥,章氏干脆也不打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开始哭喊:
“是,是我没用,我好好的女儿在你眼里都比不上一个外四路的野丫头!伤了你石玉珍的脸面是吗?可伤你脸面的,不是我,是你那好义女!白眼狼儿!”
听她口口声声又提起白成欢,威国公夫人的眼底都烧红了!
“章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思悔改,只知道怪别人?有你这种娘,难怪石婉柔会走到这一步!你怎么配为人母?!”
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和姑姑前所未有地打了一架的石婉柔,这个时候也才终于从难以置信中回过神来,踉跄着上前扑倒了威国公夫人的脚下,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姑姑!是我不懂事,是我不自量力,可是姑姑,你不知道今日,我去了春日宴,看到高高在上的皇后,我就想起来成欢表妹……”
“今日是她的忌日啊,所以我才控制不住愤怒做了错事!姑姑,我知道错了,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石婉柔前所未有地哭得肝肠寸断。
忠义伯府不是威国公府。
没有看哪个皇帝不顺眼就干脆联合别人造反的实力。
她做了错事,有谁能义无反顾为她担下所有呢?
前路已然注定,她若是再失去姑姑的庇护,她选徐成乐又有什么意义?
威国公夫人看着身前身后哭成一团的母女二人,眼底的赤红渐渐暗了下去,可心上那个被豁开的口子此时才真正开始汩汩流血。
那个已经高高在上的成欢,是真的,不再对自己有任何顾忌了吗?
虽然儿子告诉她,真正把忠义伯府逼到这个境地的人是皇帝,而非白成欢,可她心里,还是在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刻,血如泉涌!
门外忠义伯的脚步声终于响起来了,连带着另一个脚步声。
“母亲!”
徐成霖也顾不得这是表妹的闺房了,直直闯了进来,看见神情悲愤却还倔强站在原地与那母女俩对峙的母亲,忍不住惊呼上前。
忠义伯看着一滴的狼藉,忍不住抹了把眼睛。
他没用,忠义伯府百年的声誉毁于一旦,还要给自己的胞妹脸上抹黑。
威国公夫人这才抬头看着徐成霖:
“你跟来做什么?”
母亲还是那般强硬,明明是担心自己的娘家,却要用这样暴烈的方式。
徐成霖喉头滚动,担心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躬身向母亲行礼:
“皇上,来国公府了,还请母亲,速回!”
威国公府,萧绍棠坐在正厅上优哉游哉地喝着茶,顺带欣赏大厅门外夕阳西斜织出来的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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