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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请恕奴婢多嘴,隔墙有耳,祸从口出,还请公主平日慎言。”
明雀咬咬牙,一口气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宁妍尴尬不已:“……咳,本宫晓得了。”
她嘴上确实没个把门,将杜锦中称作“公公”也不过是为了泄一己之私愤,若是哪日因着她口无遮拦的缘故连累了长宁宫的宫人们,那她便成了真正无理取闹的人了。
得改改了,不能再这么下去。杜锦中不是要给她请礼仪嬷嬷么?之前宁妍还担心自己的性格转变过快过大,会引起旁人的怀疑,要不干脆趁这个好机会一次性扭转她在别人心中的印象得了。
宁妍的小算盘打得是噼啪响,然而老天爷再一次跟她开了个大玩笑。
……
“本宫绝不同意!”
皇后娘娘满面怒容,保养得十分得宜的素手用力在桌上拍了一下,震得白玉做的杯杯盘盘砰砰响。
坤宁宫里侍候的人早已遣退,此刻殿内只余下三人。
杜锦中拱手道:“娘娘息怒。”
皇后怒气更胜,倏然从垫了软靠背的大椅上站起:“住嘴!本宫与皇上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余地?”
转而对望延帝道:“皇上,你不要太过糊涂了!”
望延帝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被皇后当着杜锦中的面儿如此呵斥,若不是他真心疼爱妍儿,真心为妍儿着想,早就一走了之。
遂强忍不悦,耐着性子劝道:“朕觉着锦中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妍儿这两年确实是越发的不像话了……”
皇后高声打断他:“那也轮不到一个阉人来教她规矩!”
望延帝心口一紧,迅速看向杜锦中,见他面色依旧如常,似是完全不将皇后的话放在心上,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又带了些怒火转向皇后道:
“你休得胡言,锦中也是一心为了大宁的江山考虑。妍儿早日成熟,将来才能在紧要关头替我大宁分忧。你是妍儿的亲娘,难道还不了解她吗?”
“早两年派去教导她的嬷嬷不是伤这里就是伤那里,一般人根本治不了她!东缉事厂事务繁杂,锦中还能抽出时间教导妍儿,可见他对朕、对皇室忠心耿耿,你莫要妇人短见!”
皇后气得站立不稳,当即坐回椅子上:“你!你!”
手指着望延帝半天说不出话来,反倒引起他更大的不满:“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用手指着朕说话?朕看妍儿不懂规矩都是随了你这个做娘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皇后捂着心口的手直发抖,这回是真说不出话来了。
杜锦中上前两步,替她斟了一杯茶:“娘娘保重身子要紧,切莫因为奴才气坏了自己。”
皇后紧紧闭上眼睛,面色苍白,看也不看他一眼。
望延帝又缓和了神色对杜锦中道:“不必理会她,此事由朕做主。你身怀武艺,朕也不必担忧你在妍儿手中吃亏。她往日性子散漫惯了,你教她的时候多费些心思。”
杜锦中拱手,弯腰作揖:“奴才自当竭尽全力,让殿下早日改头换面。”
望延帝满意地点点头,忽地又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不过东厂那头的事你可不能懈怠了,前些日子有人给我匿名递了封奏折,举报右丞相纵妻贪污敛财,此事你可去查了?”
杜锦中:“回皇上,奴才早前收到消息,便命人去暗访了,眼下已有些许眉目,过不了几日定能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望延帝闻言果然眉目舒展,杜锦中又给他解决了一桩心头之患,他自然是毫不吝惜夸奖之词:“锦中,朕果然没有看错你,把东缉事厂交到你手里果真是朕做的最英明的决定。”
“奴才谢皇上信任。”杜锦中忙又行了一礼道:“不过最近缉事厂里出了些乱子,奴才——”
“说了多少次了,”望延帝抬手制止他,“你早已是东厂督主,不必自称奴才,更何况你不日起便要去教导妍儿,即为大公主的老师,再叫这等称呼也不合适。”
杜锦中从善如流地改口:“是,皇上,微臣省得了。”
望延帝好奇道:“你继续说罢,朕倒是好奇,还有什么乱子竟连你也解决不了?”
杜锦中回道:“事情是这样的,缉事厂里这几年也拘了不下百余名犯人,能撬开嘴的都已经处理了,这剩下的都是些难啃的硬骨头,微臣……”
“你如何了?”望延帝追问道。
杜锦中一贯清冷的脸上难得带了两分羞惭:“微臣惭愧,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撬开他们的嘴。若是已然定罪,打杀了都是他们应得,可这百余名罪犯都紧咬牙关,死也不肯吐露实话……”
望延帝笑:“朕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锦中啊锦中,你可不老实,既然你都跟朕提起此事了,想必心中早有对应之策,好了,不必卖关子了,且说来听听吧。”
杜锦中作出个释然的表情来:“皇上英明,微臣确实有了初步的构思,那便是在东缉事厂内再设立一个‘昭狱’,专门以严刑拷问出罪犯口中的罪证来。”
“这……”望延帝皱眉,“此举兹事体大,容朕考虑几日再议。”
杜锦中道:“是。”
“哼——”
一旁沉默不语的皇后娘娘忽地发出一声冷笑,望延帝这才反应过来,大殿之内还有第三个人。
“皇后可是对此事有所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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