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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叶皎皎下厨也就是偶尔的事情,在过去一开始的忙碌时日,便迅速将主厨的职位交还给了唐营长负责。
他们来到时候家属院大门在修路,叶皎皎有时候买完菜回来,便发现那水泥又浇上了一层。
灰色的马路在秋天被浇筑好,再晾个几天,就可以直接走人,不需要走一旁的小路绕路了。
尽管在这边叶皎皎没有接触到什么亲密朋友,但索性她还有读者不断给她寄信过来,让她觉得没有那么无聊。
忙完这段时间后,唐盼山也好像闲下来,从花市上买了好几包种子与花苗,在院子里种起花来。
板板正正的男人脱下制服,换上粗糙衣服,踩着筒靴,戴着手套,一有空就会溜到院子里翻泥巴种花。
有时候叶皎皎就蹲在一边,给他扇风拿水擦汗,偶尔还会亲他一口,帮他打理这片小花园。
而另一边的院子,唐盼山也在叶皎皎的嘱托之下种上了青菜与豆荚,还有几株西红柿。
秋天的时候,邻居家种的南瓜便有成熟的了,还有些柿子,都一筐筐地送了过来。
连着吃了好多天的柿子与南瓜粥,唐盼山也有点焉,趁着周四调休,便带着叶皎皎去了城里打打牙祭。
临回来的时候,看到县里的书店在晒书,叶皎皎这才想起来这几年就要恢复高考了。
这年头的大学生都是工农兵学员,需要队里或单位推举、保送,说含金量也不是没有,但着实没有实实在在考出来的珍贵。
不过倒不是他们不想考,而是考不了,所以连叶皎皎这个高中学历在此时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前两天还有这里办的小学来邀请她去接替要生产的另一位老师。
叶皎皎当时客气回复“会考虑”,但后面没等她多考虑,便有另一位老师迅速上岗了。
唐盼山还笑她问她后悔吗,叶皎皎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份心情,虽然的确不太愉快,但也没有那么怅然若失。
叶皎皎曾算过,她的稿费应该是算丰厚的,一个月的报酬要比当老师要高出不少。但人家有福利有待遇,这点就不可以相比较了。
不过叶皎皎也没来得及多想这些事,随着时间的逼近,距离心中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这段时间因为一想到即将运动都要结束、平反要开始后,心情都要愉悦不少。
等到这些左|错误结束,那时候才将来临新生活新时代。等到那时候,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叶皎皎已经在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了,原主家庭是书香门第,之前家境优渥积蓄颇多,尽管抄家下放,但传言的确是真的,当初父母在事发之前便有预感,将有些值钱玩意都藏了起来。
原身之前那么多年没有透露过这些,叶皎皎自然也不会去寻找那些物件,等到把二老接出来照料好,想必他们会比自己更懂得怎样做。
而那时候,叶皎皎也将摆脱黑五类身份成为良好公民了。尽管在和唐盼山结婚之后,她因为隐瞒得好没有因此遭受偏见。但在原主记忆中,那些歧视与冷遇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那些恶意曾像污浊的脏水一般将原主伤害得不轻,成为她的虾线。而拔掉那根虾线,或许她能生活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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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如同预料中稳妥地发生了,在听到收音机里说“结束了”的时候,比叶皎皎更激动的,是急匆匆赶回来的唐盼山。
他用力抱起叶皎皎,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喜悦神色:“皎皎,你家里没事了。”
叶皎皎也笑,手臂拢过对方肩膀柔柔靠在他身上,很高兴地说:“我要去接爸妈!”
“好。”这是自然的事,唐盼山也知道叶皎皎已经有数年没有和父母团聚过,现在一家人得以团聚,他自然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只不过叶皎皎回去容易,他的这个假却并不好请,唐盼山也没有多余的调休来支撑这趟来回,只能让叶皎皎独自回去了。
而一想到老婆要离开自己一段时间,唐盼山心情便一下变得不那么美妙起来。
这场讲话随着人们口口相传迅速在全国各地涌起燎原之火,汇聚成一场声势浩大的气力。
昨天在收音机里听那个人平|反成功,今天就在院里听到哪里谁谁谁也出来了。
在接到张菊香寄过来说叶家夫妇也着手平|反资料后,叶皎皎便再按捺不住,接到信之后便迅速去车站买了次日的票。
这报告刚出来一段时日,正是下面人纷纷平|反的井喷期,以至于在叶皎皎坐上回家的火车时,车上人不乏是面带喜色,身上也都是换了崭新衣裳去接回家人的。
只浅浅地瞄上一眼,叶皎皎便猜出他们与自己的任务是大多相同的。
而这次坐车没有唐盼山的陪从,叶皎皎整个人都被男人打扮的十分不起眼,脖子上还围了一条方帕,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十分安全。
火车还在咣当咣当地开,清晨出发,叶皎皎心情也跟刚出生的太阳一般,轻松明媚,浑身更是有使不完的精力,一路上都没有睡着,便一路南下回到了记忆中的老家。
下车后,将带过来的小箱子放在一边,叶皎皎目光搜寻起来接车的人群。
最终,视线在写着“接女儿叶皎皎——王秀珠”的牌子那停下。
叶皎皎笑吟吟提着箱子走过去,她将围在脖子上的方帕解下,像小鸟似的轻快来到接应人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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