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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数年,臣的其余几位夫人陆续生产过三个孩儿,却都是女子,且不出周岁便薄命夭折。臣便起了疑心,命人细查。一查之下竟得到一惊天秘密,臣的四夫人原来竟是那五毒教元尊(也就是五毒教上任教主)的小妾,五毒教向来行事狠辣,但凡教主妾事一入教中便要服下一种贞烈之毒,名唤血菊,于服毒本人并无害处,但若除教主本人外之人与之发生关系便会断子绝孙,而服毒人虽可产下子嗣,却也于事无补,此毒会在腹内随血液种入胎儿体中爹爹停顿了一下,似在悔恨当年的轻率。
当年容儿的娘却不顾身携剧毒,执意脱离了五毒教嫁与臣。待臣发现欲处决她时,她已怀了臣的孩儿,苦苦哀求于臣,臣一时心软便手下留情,当时心高气傲只道不论何毒以臣之力必可寻了解药将我那孩儿之毒给解除。之后,她诞下容儿后终是去了。而容儿一出生陛下便定下了她与殿下的姻缘大事,臣当时对容儿中毒一事还存侥幸之心,便没道明。之后自然不便再说,否则便是欺君之罪。容儿七岁前身体与其他孩童并无异样,直至容儿七岁时得了那花粉过敏,遍寻名医医治不好,方师爷才诊断出容儿之病根并非花粉,乃是那血菊毒发前兆。原来我竟然一生出来便带了绝世奇毒,果真不是什么花粉过敏。
臣命人数番去那西陇国内寻访解药,却均是空手而归。那五毒教元尊也早已去世,其独子接管五毒教后,携教众隐居深山行踪诡秘,难寻踪迹,容儿此毒便一拖再拖。此毒最是忌讳伤神动怒、劳累积重。为了延缓毒发,臣禁止容儿习武,且对她甚是纵容,就是怕她有个万一。方师爷也在不停摸索药方用于压制此毒。臣从未对容儿提及此事,也是怕引起她心绪烦乱,却不想哎造化弄人爹爹素来八风不动、稳操胜券的语气今日却充满了深深的无力之感,很是悲伤。想必他一直以为我和小白只是兄妹之爱,却不想演变成这番模样。
云儿云儿今日可是毒发?!虽然已经猜到了,狸猫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得到否定的答复。语气里含着深深的愧疚自责。
此毒分作四个阶段。这次说话的好像是方师爷,最初是菊隐,并无任何征兆,菊隐末期会有花粉过敏之兆;之后是菊现,娘娘四年前落水后,手腕上便隐约可见此毒菊;再来便是菊盛,全身血气逆流汇聚至手腕毒菊处涌出,血流不止;最后待全身血液流尽便是毒发的最终阶段菊枯。
今日皇后赐毒,那鹤顶红虽是剧毒可顷刻夺人性命,却因娘娘体内本就中了血菊,故并未丧命,算得不幸之中的万幸。只是,那鹤顶红却终将这血菊给引了出来
可有延缓抑制之方?狸猫急切地打断方师爷。
草民粗浅,只寻到了延缓之方,只是方师爷踌躇片刻。
只是什么?师爷只管道来,只要能缓过云儿性命,哪怕是一日,本宫也在所不惜!
草民斗胆,若要缓住娘娘此毒,需交合人之血入药。每隔十日便需饮下一碗此血,以抵娘娘体元虚耗。且无十成把握,只可缓过一日算一日。交合人之血?此毒如何这般歹毒!
无妨。只要能缓住云儿性命。狸猫应承得没有丝毫的迟疑。
只是娘娘身子虚弱,腹中胎儿草民只能尽力为之
片刻的沉默后,保住云儿性命最是重要。
是。草民明白了。
薄荷荼靡梨花白 第一卷:雪映白梅梅映雪 陌上花开缓缓归
云儿,你看,今日外面日头这么好,我陪你出宫去散散心可好?仿佛怀中之人是婴儿般,他轻轻揽着她拍抚着她的后背温语哄着,你不回答是不是不愿意呢?好,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出去,在屋里说说话也很好。
再看那怀中之人,脸色苍白,面容透明精致,眼睑安静地垂闭着,纤长秀美的睫毛乖巧地掩映成一片蝶翼的弧度,右眼尾垂着一颗墨痣,仿若熟睡中误入红尘的仙子,随时会随风而逝。他探了探她鼻下的呼吸,感受到那细微的温热气息后,才放心地替她整了整衣袖。
右边桃粉色的袖口上绣着一朵血红色的菊花,如此鲜艳极致的红倒是京城最好的染坊也不曾制出过。细看之下,那菊花竟不是针线绣制而成的,而是那袖内手腕上的一朵缓缓渗血的毒菊染印上的,耀眼刺目。他揭过锦被替她盖在身上,被面上也是一朵一朵已然凝固的暗红菊花,衬着浅绿色锦缎妖娆魅惑。
下人们真是粗心,云儿定不喜欢这桃粉色衣裳吧,明日给云儿换上石榴红的可好?就像我们成亲那日云儿穿的颜色。这锦被也换成石榴红的,可好?云儿不答应就是默许咯。他微微侧过脸,视线避开那一朵朵盛开的艳菊,仿佛怕被晃刺了双目。
今日御膳房备了一大盘的金丝酥雀,云儿最欢喜的,我端来房里,云儿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但是云儿不能老是赖床哦,乖乖起来吃好不好?怀中之人仍是安安静静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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