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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慕晴完全不是“祂”所以为的神魂俱灭的模样,除却周身沾染的血迹斑驳可怖,面色有些苍白外,状态看上去还不错。战况也不是“祂”所以为的那样,甚至似乎是封慕晴占据上风。
封慕晴不知何时绕到了燕和光的身后,手中长剑刺入对方的身躯,只是那伤口处并没有血液流出。她自己的手心倒是血流汩汩,猩红的液体沿着长剑滑落至燕和光身上,染红了大片衣衫。
对,血脉之力,从那群蠢长毛处获得的血脉之力。而封慕晴的能力自时空兽的精血得来,燕和光的能力源自有无兽,二者是对立制约的关系。
“祂”精神一振,没错,封慕晴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最好的机会。
“祂”没有再犹豫,做出了与另一位“祂”方才一样的举动,自“祂”沉缩了万年的龟壳主动探出。天玄界中那一处不为人知、不可明说、不应存在之地,是世界意识的所在,若非对方愿意主动离开,否则永远都会是无法触及的距离。
一界本源之力被两个不同的“祂”一分为二,“祂们”默契地选出了各自的代言人。被选中的两个人不论原本的命运轨迹如何,未来的他们都将相互仇恨,相互争夺,相互厮杀,不死不休。
而最终得胜的一方将借助自己代言人飞升成仙时的力量,成功吞噬掉另一方,随后自由地脱离此天玄界,去往下一个更高级的一方天地。
但是也会有例外,如果“祂”主动离开自己深藏的巢穴,将意识投射在被选中的修士身上,那么被杀死被吞噬这样的结局或许会提前到来。
“祂”刚刚将自己的意识投射过去,只稍微习惯了下僵硬的躯体,就迫不及待地借封慕晴之口念出长长的令咒,“祂”借助封慕晴的双眼,紧握着封慕晴的止戈剑,亢奋地盯着那处被贯穿的伤口,语气越来越急切。
一切都要结束了,“祂”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天玄界了。
“呃——”
突然“祂”被迫住了口,呆愣地低头时,只见一柄黛色长剑自喉咙中穿过,这明明是封慕晴的剑。
“祂”再看向“祂”的手中,手心并没有血液流淌,手里紧握着的也并不是止戈剑,而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棍。木棍虚虚抵着燕和光的后心处,场面十分滑稽可笑。
但“祂”突然感知到,极为敏锐地感知到,后脖颈里液体低落的感觉。
随后“祂”再也没有这样敏锐的感知力了,四肢的存在似乎消失了,眼前被阴翳蒙蔽,耳朵被罩子阻隔。可恶的长毛蠢货们的血脉之力,最后一丝意识被迫沉睡前,“祂”这样想到。
“你怎么做到的?”
燕和光突然转过身来,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很奇怪,四平八稳的,不带一丝情绪起伏,是燕和光体内的“祂”在说话。
“祂”没能彻底压制得住燕和光的意识,因为“祂”不知道曾被“祂”随手选中,当作投射意识的种子植入燕和光身体里的那柄仙器,它是叫碧霄枝,但压根不是什么碧霄仙人的仙器。
它的真实名字是界树,比每一任世界意识更长久的存在,根植碧落贯九霄的界树。
“就算你献祭了所有的血脉能力,这样粗糙的傀儡又是怎么限制住‘祂’的?”
“祂”只能通过燕和光的视线来感知世界,在燕和光的视角中,眼前这个封印住“祂”的傀儡只是稍微具备了点人形。“祂”不知道另一个“祂”是如何被欺骗了神念,又为何会被这个粗糙的傀儡困住的。
闻言封慕晴却只是笑,眼睛里笑出了泪花,她边笑还边在吐血,却都顾不得擦拭。她的气息微弱得吓人,须得用剑支撑着身体才能勉力站住,但她还是很乐意为对方解答一点疑问。
“以玄天宗所有弟子的兽族血脉为引,将神魂凝聚才为‘她’准备了这么一个幻阵。”
“至于它,这就不认识了吗?”封慕晴敲了敲那具傀儡,手下沉闷地发出一点回声,“东洲境内千万玉族遗民,被我一夜杀干净了,尸体趁热扔进炼器炉,最终才炼制出这么一个残次品。”
“你怎么敢?”那道平静的声音终于带了点起伏,染上了怒火,“他们只是不能修行的凡人,何其无辜!”
“到底是谁最无辜?”封慕晴反问道,“是你,是‘祂’,是被玉族首领抛弃的遗民,是黑塔里的尸骨无存的兽魂,是被外来意识侵占了世界意识的天玄界,还是用万年赎罪的玄天宗?”
“我没有兴趣再跟你废话,但还是愿意为你的彻底消亡送出一曲赞歌。”
封慕晴好心情地问道,“不知道在我吟诵咒令的时候,你想听到什么曲子作为伴奏?”
“如果只凭那一段咒令,你杀不死我的。”“祂”冷冷答道,“如果你想杀掉燕和光,有界树在,你更杀不掉他。”
“祂”用燕和光的脸作出一个僵硬的,恶劣的微笑,道:“界树的归属说明了就算天玄界原本的世界意识尚在,被祂选择的,偏爱的也不是你,而是燕和光。”
对于这样低劣的挑拨离间,封慕晴并不生气。
“那你可能不知道,天玄界真正的世界意识,还在千仞峰给我玄天宗当牛做马呢。”
她反手挽了个剑花,直指向燕和光的喉咙,但是却是对那个藏身在他体内的神念一字一句道:“而且,我杀得死你。咒令生效的最根本在于,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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