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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祈霖留他们在这里,独自回了城。
路上她骑着马在大道上行走,遇见了从大集回来的人群,未免踩踏到百姓,她只得下马牵着绳子挤在人群中逆流而上。
那些赶集回来的村民有男有女、有大有小,面上神色各异,或多或少是带着写东西,还有一个老伯担着一篓子青杏,外皮漂亮的很,颜色正的人嘴里泛起了酸意。
顾祈霖不免驻足,目光在那篓子青杏中顿了许久。
老伯瞧见了,竟是卸下担子声音洪亮的招呼她:“小女娃,你要不要看看我家的青杏?”
“都是自家种的,原我担去大集上卖,没卖完,你要便宜点称几斤,煲汤、现吃都成。”
顾祈霖就走上前,安安静静的挑着青杏。
这青杏一掐,外表嫩的出水,剥开外边的果肉拆开核,里头的白肉塞进嘴里,能尝到几分清甜。
老伯拿工具开了几个递给她,顾祈霖尝过之后觉得不错,问:“多少钱?”
“十文三斤,称个十文吗?”
顾祈霖拿着青杏,声响冷淡的开始讲价:“三文一斤,称三十文。”
老伯皱着眉有些为难:“就这一文钱也要讲啊……”
顾祈霖就不说话,蹲在摊子前沉默的、安静的,黑纱遮掩了她的面容,连带着面上的神情都一并遮掩,莫名有几分阴郁的压迫感。
那高头大马不耐烦的甩着头,从鼻腔吹出气来。
老伯抖了抖篓子,瞧了眼剩下的:“三文也成,我这还剩下十来斤,你要是一起要了,就这个价。”
顾祈霖扫了眼,觉得这篓子太多了,再次开口:“两文。”
“你看这青杏那么好……”
眼见老伯要讲价,顾祈霖默默站起身,牵着马要走。
老伯顿时急了,忙招呼她:“成成成,两文就两文,我给你称称。”
“你这女娃,瞧着不声不响的,咋这么会讲价。”
老伯一边称一边絮絮叨叨的,拿秤杆挑起篓子一称,十六斤,三十八文。
“你再加两文,我这篓子也给你了。”
顾祈霖手中攥着一个青杏,默不作声的咬了一口,酸得五官发皱,纠结了好久囫囵把果肉咽了下去,偷偷往马嘴里。
马儿来者不拒,东西喂到嘴里张嘴就吞了下去,被酸的直打喷嚏,状似痛苦的摇头摆尾。
老伯看她不应,以为她还想讲价,认命道:“成成成,这篓子也送给你,送你成吧?”
却不知顾祈霖被酸得根本说不出话,第一次讲价心里还有点紧张,还记得要数钱,从自己的小袋子里数出三十八文递了过去,篓子在马上捆了捆。
老伯把青杏卖了,颇有些心满意足,被讲价了也乐呵呵的,把铜板一枚一枚的在手中过。
顾祈霖掰着青杏,斜里有几个声音在说。
“你买到那东西没?”
“买着了买着了,有了这东西咱们明年就有好收成了。”
“分我点,我家孩子生了大病,实在抢不到,就那么点……”
“可我这要撒土里种庄稼的……唉,好吧好吧,分你一点点……好了得请我吃饭……”
含含糊糊的声音从斜里传来,像是在讨论什么东西,声音压的很低。
正巧是从顾祈霖身边过去,顾祈霖回头看见两个农家妇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其中一个手上拿着一个小布袋,兜在手里,五指成爪,看着松松垮垮的实际上拢的紧,从敞开的口子里能看到貌似沙土的东西。
顾祈霖本能皱眉,她心中有些不好预感,什么东西既能种庄稼还能治病救人?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她要追上去时被老伯拉了一把,老伯拉着她让她瞧捆好的篓子:“女娃子,快瞧瞧这么捆行不?”
顾祈霖回了下头,转眸那两个妇女就消失不见。
她不免着急,随便点了下头挤进了人群。
但那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农妇,一眼望去好似满街都是穿那身衣服的人,看得顾祈霖是茫然无措,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最后一无所获。
老伯还奇怪她什么事那么急,见她回来收拾了东西就要走。
“……有什么东西……能种地能治病?”顾祈霖抿了下唇,迟疑的询问。
老伯闻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像是知道了什么心照不宣的秘密,冲她挤了挤眼。
“哦哟,女娃子消息灵通哇,你说的是徐巫手里的那个东西吧?”
“那个东西?”顾祈霖茫然重复。
老伯哼了一声,一脸“你还装蒜”。
“就是那东西,息壤,大禹治水的那个息壤土。”老伯压低声音,难掩激动,神神秘秘的小声说着,好似大点声就会被东西盯上一般。
“是鲧治水……”顾祈霖提醒。
“嗐,父父子子的都一样,都一样。那徐巫得了上天的恩赐,得了息壤,据说只要一点落在地里,下一茬的庄稼能疯长。人要是吃了,那也能百病不侵,长生安康。”
老伯摆了摆手,无不可惜道:“可惜那东西贵,不然我也买一点来种庄稼多好。”
顾祈霖有些无语,说:“这不是土吗?还能治病?”
那可真是少见多怪,老伯不由得轻蔑道:“这你就不懂了,咱人还是女娲娘娘用土捏的呢,息壤是什么,那可是勃勃的生机,咱人就是这玩意捏的,吃啥补啥,这不就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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