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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来时,面上漆黑的灰尘已经没了。
容长脸型,面相十分和软,目光柔和,连玉清的温润彷如暖玉,关举人的柔和便像那水中的鹅卵石。一个更高更洁,但价值连城,让人望而却步;一个朴实无华,但又随手可取。
这便是暮云追历尽千人之后,看上的心中良人。
“我说,关举人,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一朵坐在凳子上,身子歪趴在华康腿上,端坐着的华康伸手推了推,一朵又靠过来。
“唉,此事说来话长。”关举人卷起袖子就要慢慢说起。
“少废话,捡要紧的说。”一朵横了她一眼。
“是是。”关举人果然好脾气,连声应道。
被冷落的暮云追见无人再看向他,将手中的篮子放在脚下,莲步款款的走到关举人身边,“还是云追来说吧。”一双眼睛又深深看了关举人一眼。
关举人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请。”
“那日,我被爹爹逼着上台,正弹着琴,就感到一束……”
“少废话,直接说管举人跟你怎么认识的,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一朵不耐烦的打断暮云追。
正追忆过去的暮云追面色一僵,又可怜的看向关举人。
“一朵说话向来如此,暮公子不必在意。”关举人维护一朵。
暮云追皓齿轻啮红唇,心中暗恨众人对一朵的包容,只觉得命运对他实在不公,“我在春风楼的庭院里,见鸿儒姐被他人纠缠,便出手相助,随后,又与她一同对月吟诗,那时,我弹琴,她作诗……”
“啊呸,你不让别人纠缠,然后自己再缠上?”一朵跳起来插在暮云追和关举人之间,“还有你,竟然到了京城就去青楼?你当我哥没来京城不知道啊!”
“一朵,当日我不过是被同窗强拉去的。况且我也没叫小倌,是他们自己缠上来的。”关举人急着解释。
“一朵,不过是去了一次,你坐下听她慢慢说。”华康看向一朵。
“就是,少夫君,这女人偶尔去逛一逛,没事的。”陪着华康一起去百花楼的华是插嘴说道。
“啊呸,狗改不了吃屎,去一次就能再去第二次。”一朵啐了一口。
华是无语,有些心虚的看向华康,见华康面上无一丝不自在,心中暗暗佩服她的功力深厚。
“接着哪?”华康冷眼看向暮云追,便是他先让一朵逼她发誓,后又提起去青楼之事。
暮云追垂眸避开华康的视线,“随后,我的心中便只有了鸿儒姐,即便是被爹爹打骂,我也不愿去伺候其他的女人。”
“暮公子,万万不可如此说话,你并未‘伺候’过我,你我之间不过是诗琴之交。”关举人摆着手说道。
暮云追脸上的泪脉脉留下,在脸上留下两行水痕,“鸿儒姐,你说我是你见过最有才学的男子,并说以后也必得这样的男子相伴。”
“什么!”一朵跳起来,两步跑到关举人身边抬脚就踢,“死关举人,你敢这么说!”
暮云追上前拦住一朵,一朵的脚落在他腿上,暮云追的腿一弯,人倒在关举人怀中。
“喂,我没用力,你别装啊。”一朵指向暮云追,然后又斜着眼看向关举人,关举人反射的向后退去,暮云追摇晃了一下,自己站住,心中更恨一朵搅他好事。
“说,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一朵指着关举人的鼻子问道。
关举人后退一步,“一朵,我说的那样的男子是指一枝,除他之外,我关鸿儒的心中再无他人。是暮公子误会我的意思了。”
“喂,你听到了吧。”一朵大声在暮云追耳边叫道。
暮云追咬牙看向关举人,“那为何在乾福寺,我被泼皮侮辱,众人皆围观,只有鸿儒姐你要出手相助?”
“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在下如此做,不过是不愧对心中的道义。”关举人的目光依旧柔和。
“我不信!”暮云追摇着头说道,“那之后,鸿儒姐拿出全身盘缠为我赎身又作何解释?”
“这……当日见你说的凄楚,不忍见你再被鸨父欺压,才倾囊相助。”
“天下卖笑之人千万,鸿儒姐却只救我一人,难道不是对我有情?”暮云追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仰头看向关举人。
“千万人中,我关鸿儒却独见到你一个,其他人只能鞭长莫及了。”关举人感叹着。
“不,你在撒谎。”暮云追跪在地上,膝行两步,拉住关举人的长袍下摆,“云追不求名分,只求鸿儒姐能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在身边。”
关举人后退,扫开他的手,“我自幼丧母,家中只有老父一人操持。求学途中,屡次想要放弃回家帮助老父务农。幸有梅家二叔出手相助,让我与老父不至于承受饥寒之苦。后又有一枝鼓励督促,我才能一心读书。倘若今日,我关鸿儒辜负了梅一枝,那我便枉为人女,枉读了多年的圣贤书。”
“云追真的不求名分,倘若梅公子不能接受我为侍,云追便只做一名小厮,为鸿儒姐和梅公子端茶送水。”暮云追祈求着管举人。
华康袖着手看热闹,看来这梅二家的真是深谋远虑,有眼光啊。
一朵碰碰华康,“唉,我说,这京城的男子都这样?”
“不知道。”华康推开他,一朵又仿佛没有骨头一样,又趴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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