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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律说道:“王钰画了几幅弩机,要请你指点一番。”说着,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纸,“你先瞧一瞧吧。”
    石清妍从楚律手上接过这图纸,仔细看了看,瞧见王钰是将弩机里头的机关描画了一番,闭着眼想了想,因她不曾正经的去上过学,这里头的机关到底是什么原理操纵的她也想不明白,如今瞧见这图纸,虽隐隐觉得该是这样,却也不能确定这样能行得通,于是说道:“王先生既然画出了图纸,就叫他试一试就是了。”
    楚律蹙眉,心想京里皇帝才知道关外蛮子作乱的事,只怕还没拿定主意要不要出兵、要不要借道或借兵,如此倒不怕皇帝立时对锦王府发难,于是说道:“不急于一时,你再瞧一瞧,看看这个到底如何。”
    石清妍闭了闭眼,心思一转,暗道王钰叫楚律来问,可见楚律还是听王钰话的,既然如此,自己该说几句提纲擎领的话来降服了王钰,怎么说找个人敬佩她都是件好事。至于这提纲擎领的话,不能说得没边没沿,也不能说得太过细致,毕竟实际上对弩机她是只知道一个皮毛能描画个影子的人,王钰才是高手。伸手抓了抓头,眼眸转动了两下,心想这古代的弩机跟现代的弩机相比就是操纵起来更麻烦更笨重,从古至今,但凡是能叫人省下麻烦将东西变得轻巧的东西都算的上是个伟大发明。想到省下麻烦,她就伸手指着图纸上繁复的部件,说道:“其实用不上这样多,不过就是想叫弩机里头的东西每次用过之后再返回原位罢了,”说着,忽地想到一个小玩意,暗道这东西可不就是每次都能返回原位的吗?想着,便拿了左手提笔在纸上弯弯曲曲地画了一条线,“这叫弹簧,叫王先生作出这个来,就能省下许多部件。”
    楚律瞅着石清妍的左手,说道:“王妃什么时候成了左撇子?”
    石清妍静静地放下笔,看着自己左手,笑道:“臣妾两只手都能用,只是王爷关心的地方忒地跟旁人不同,若是王先生在,王先生当要盛赞臣妾画下的弹簧。可见,王爷终究是个外行人,罢了,多说无益,臣妾就不再说了,王爷只将这弹簧拿给王先生,王先生便明白了。”
    楚律屡屡因小事受挫,于是便养成了体察入微的性子,算不得关切,但身边之人的言谈举止乃至体貌他都记得清楚,因此才刚见石清妍流利地拿了左手画画,便问出了口。此时听石清妍话里话外说跟他谈弩机是对牛弹琴,便有些后悔不该立时问出那话。继而看石清妍自信的很,再看图纸上那弯弯曲曲、简简单单的“弹簧”,眼中便有了几分重视,心想若是这东西没用,石清妍犯不着苦思冥想之后画下这东西,“王妃,这东西要如何用?你将它如何使用细细画下来,待我再拿给王钰瞧瞧。”
    “不必了,王爷,臣妾跟王先生是同道之人,王先生看见了,自然会明白。王爷只告诉王先生,这东西能叫弩机用过之后自动回到原位
    楚律眯了眯眼,随即笑道:“既然王妃这般说,本王就听你的。”说着,因王钰此时还在西院没走,便先拿了图纸去给他看。
    石清妍待楚律走后,心里又将流云、朝露两个想了一通,随即叫了祈年进来,说道:“王爷说叫流云、朝露两个随着楼姨娘进京,你觉得这两人是不是王爷收买的内应?”
    祈年低着头说道:“奴婢以为朝露定然不是,至于流云,倘若流云是,流云若能藏的那样深,就不会被朝露扯出来。”说完,便又跪下说道:“恕奴婢胆大,奴婢早先将王妃要清查身边内应之事透露了一句给翠墨,想来王爷是有所察觉,才会叫流云、朝露两个随着楼姨娘进京。”
    石清妍点了点头,面上也不见恼怒,等着祈年再说。
    祈年果然又说道:“奴婢发现告诉翠墨此事后,蒲荣院里的人行踪跟往日比并无什么异样,想来是王爷慎重地莫叫翠墨将此事告诉那人。奴婢打草惊蛇,却并未抓到人,还请王妃责罚。”
    “起来吧,若当真那么好抓到,我自己就能抓到了。不过,这般也能看出王爷当真是对那人寄予厚望了。”石清妍说着,心想这人若要保护她,只能是沉水、醉月、暮烟三人中的一个,眼下的沉水看似对她最衷心,暮烟最咋咋呼呼,醉月最中庸,哪一个都有可能背叛她。
    祈年说道:“多谢王妃。”说着,站起身来,又低着头说道:“奴婢家中只有一个亲人,便是姨妈,王爷已经将姨妈一家接到一处安置了。想来王爷也是满意奴婢的。”
    石清妍笑道:“他信任你就好,日后这些事不必再跟我说,免得露出破绽。你自己个判断到底跟哪个主子更有前途吧。”
    “是。”祈年颔首答应着,偷偷看了眼石清妍,心里诧异石清妍怎就这样有底气,眼下看来,楚律无论如何都比石清妍更靠得住。
    石清妍跟祈年说过了话,便叫人准备送了楼晚华出府,想着兴许路上遇到点什么楼晚华就一命呜呼了,便好心地叫楚律给几个士兵护送她回去,叫人收拾好车马就送楼晚华走,又勒令第五组的人不许再提楼晚华的事。
    如此这般,待楼晚华离了锦王府的时候,楼朝日一边在内心责怪自己不该逼迫楼晚华,一边又怕楼晚华手软给楼家留下后患。待到第二日也不曾听人说后院里有什么消息传出,心里越发担忧,面上也更加淡然。虽心里也心疼楼晚华,但比起一家子老小的前途性命,楼晚华就显得不那样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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