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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徊看不见东西,其他的感官越发灵敏,察觉到秦柔不似早先那般雀跃,便有些纳罕,因这事无从问起,便只装作不知。
秦柔给楚徊拆下纱布,便有些怅然若失,只觉得这楚徊跟自己记忆里的瑞王相差甚远,暗恨自己听说这人是瑞王,便不顾一切地来了;自己合该要死要活地闹着,锦王又非她父母,怎能替她做主?大不了自己回了京城就是了,早先自己那般顺从地过来了,定叫后院里的女人们都将她看扁了……虽说能有个侧妃名分,但那侧妃与否不是楚徊一句话就能定下来的,还要看瑞王妃的意思;况且自己早先那般轻易地过来,实在是愚蠢,早在未见瑞王妃之前就坏了名声。
方才因要跟了瑞王,心里一时激动,于是立马来了留客天,且楚徊说什么她信什么;此时瞧见楚徊拆了纱布,因心里失望,便如一盆冷水泼下来,越发清醒了,思来想去,总觉的得自己不能信了楚徊,该去寻石清妍给她做主。
于是给楚徊重新绑好纱布,秦柔便低声说道:“臣女听说王爷继续他人照料,因此急忙赶了过来,还不曾听过王妃交代,臣女想去见一见王妃。”
楚徊清楚地感觉到秦柔心情的变化,暗道果然自己没有楚恒生的好看?竟是叫秦柔一看见自己就后悔方才草率的决定了?
“秦姑娘自便吧,本王并不是十分需要人照料。”
秦柔心知不管自己失望与否,总归自己是要跟着楚徊的了,忙堆着笑脸笑道:“臣女过一会子便回来。”说着,躬身慢慢退了出去。
待秦柔走了,楚徊便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听到顾漫之的脚步声,便问道:“朕的眼睛跟瑞王的有何不同?”
顾漫之一怔,忙道:“属下以为陛下的眼睛更睿智一些。”
楚徊蹙了蹙眉,心知顾漫之这话纯粹是为了逢迎他,暗道顾漫之这等三大五粗的汉子当是瞧不出这细微的差别的,而秦柔大抵是还记得她十岁那年的楚恒吧。顾不得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楚徊立时说道:“叫人去查一查早先石家人来益阳府做什么……石家人给了锦王妃什么。”
“陛下的意思是……”顾漫之皱着眉头,心想石家竟然也不安生了。
楚徊说道:“事有反常必有妖,朕虽不曾见过早先的锦王妃,但锦王妃判若两人的事是有目共睹的。既然这事的源头是石家人给了锦王妃什么,那便先查查石家吧。”
顾漫之忙道:“属下明白了。”话说完,尚未动作,便又见一人快步过来,此人便是顾逸之。
跟着顾逸之的,还有楚徊的两名属下。
顾漫之瞧见顾逸之,不屑地说道:“陛下面前休得无礼。”
顾逸之躬身一拜,并不理会顾漫之,径直对楚徊说道:“陛下大事不妙了,燕回关守将钟将军派人送信,信上说燕回关危在旦夕,倘若再无援兵,不足半月,燕回关就要失守。”说着,便一脸焦急地看向楚徊。
楚徊微微握拳,随即问道:“三哥呢?”
顾逸之一边将钟将军的信递给顾漫之,一边说道:“王爷随着王钰出了王府,此时草民也不知他身在何处。”
楚徊的眼睛在纱布下眨了一下,随即沉稳地说道:“那便等三哥回来后再商议此事吧。”
顾逸之见楚徊沉稳的很,暗道自己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口中说着是,便躬身退下。
待顾逸之走了,楚徊低声问顾漫之:“当真是钟将军的信吗?”原本想叫钟将军跟余笙里应外合夹击益阳府,因此才将钟将军派到燕回关驻守。是以他对钟将军是十分信赖的,并不疑心他跟楚律联手骗他。
顾漫之仔细看了那信,半响说道:“属下并不认得钟将军的字迹,且钟将军识字不多,兴许是他叫旁人代笔也不一定。”
楚徊沉默了,心知顾漫之说的有道理,但倘若燕回关失守……虽面上瞧着从容不迫,但到底也知道这事事关重大,于是伸手就去拆眼上纱布。
顾漫之忙拦着楚徊,劝道:“陛下,这信定是锦王做戏要逼着陛下拿了粮草给他的。”
楚徊将顾漫之的手挥开。
“陛下,若此时取下纱布,只怕日后陛下的眼睛会……”顾漫之待要再劝,就见楚徊抿着嘴神色凌厉地“看”他,于是忙退让开。
楚徊将眼睛上的纱布取下,揉了揉眼睛,便示意顾漫之拿了信给他。
那一场烟熏,叫他的眼睛受了伤,但也并非全然看不见东西,此时眯着眼睛紧贴在那信上看,便依稀辨认出信上的字迹。
“……果然是钟将军的字迹。”楚徊说道,闭着眼睛,由着顾漫之再将纱布给他缠上,手上拈着那信,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漫之,你说若是三哥看见这信,会做何感想?”
顾漫之说道:“逸之那小子敢将信拿给陛下看,想来锦王是早知道这信上的内容的,这般看来,陛下,恕臣直言,锦王是想逼着陛下让步呢。”
楚徊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再拿了这信去给三哥看,他不急,朕也不急——想来益阳府的百姓还不知道此事,叫他们都听一听这事吧。”他鲜少为了什么事着急,此时言语里却有了一丝急迫,这燕回关是魏国北边的门户,倘若当真被蛮子破了,那魏国的山河便危在旦夕了。
顾漫之答应了一声,便赶紧拿了信出去,到了前头书房寻不着楚律,便轻描淡写地叫人将信送到楚律书房里,随即待要折回留客天,又瞧见顾逸之不知从何处冒出正要向大门处去,于是忙急步上前,伸手抓住他肩头,便问道:“可寻到锦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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