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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律一直对甘棠的事模棱两可,毕竟甘棠身份特殊了一些,此时看石清妍说东说西就是没提她自己如何,于是待沉水送了茶水进来,便叫沉水出去,随即摸了石清妍的手,低声问:“今日觉得身上如何?”
石清妍别扭地收了手,在楚律身边坐下,便摸着肚子道:“臣妾怎地又疑心自己猜错了,兴许就是迟了几日呢,也没觉得怎样,只是觉得有些热罢了。”
“这怎会是猜错了?”楚律蹙眉,昨儿个晚上亏得他还做了那吓人的梦,“你放宽心,待再过两月再说吧。”
石清妍笑着搂住楚律的脖子,笑道:“王爷,不如全当做没有那四丫头,咱们去鸳鸯戏水去?”
楚律一怔,啐道:“这等事也是说没有就没有的?”说完,心思一动,便又含笑道:“鸳鸯戏水不必了,免得着凉,但那被翻红浪还是能够的。”
石清妍啐道:“伪君子!等我叫沉水她们拿了水来。”说着,便转身向外去,等着叫人弄了水来沐浴。
楚律悠闲地在屋子里坐着,又拿了石清妍的针线看了一番,看她在簸箕里放了许多张绣样,暗道她当真费心了。
就这般一边看着花样子,一边喝着茶,楚律等了许久不见石清妍进来,便出了里间屋子,到了外头,瞧见天已经暗了下来,石清妍站在廊下正跟祈年说话,于是咳嗽一声,示意石清妍他等久了。
石清妍转过头来,就又对祈年道:“沉水一个人只怕应付不了那边的弯弯道道,你去助她一臂之力。”
“是。”祈年福身道,随即退了几步,便领着两个提灯笼的小丫头向外走。
“这是哪里又出事了?”楚律问。
石清妍说道:“内书房里飒杨不知吃了什么,如今病了。”
楚律一怔,忙道:“这是怎么回事?今日飒枫、飒杨去了怡然楼那边读书,只怕是在那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石清妍笑道:“王府里怎会有不干净的吃食?定是有人拿了相克的东西给他们吃了。只怕人家要对付的就是飒枫、飒杨呢,这静迁、静徙是险些就遭了池鱼之殃。”
楚律说道:“那也未必,你素来疼静徙,多少人看着眼红,未必不是有人嫉妒下的手。”说着,因内书房就在蒲荣院外头,又怕楚飒杨出事不好跟楚恒交代,便向内书房走去。
到了那一排五间的内书房中,尚未见到楚飒杨的面,便先听到楚飒枫有理有条地跟太医说话。
那太医见楚律来了,便忙迎了上来,说道:“王爷,幸亏不是什么大事,下官问了大公子今日二公子吃了什么,一一翻了医典,最后看出是兔子肉与那白菜冲克了。”
楚律蹙眉道:“府内厨役并非不懂事的山野农夫,怎地会将兔子肉与白菜一同烹制?”想起楚静乔今日兴致冲冲地说她留了兔子给楚静迁、楚静徙,心道这定然不会是楚静乔干的,楚静乔昨日赏了楚静迁她们二人兔子,怎地会知道今日楚飒枫、楚飒杨二人会去了怡然楼跟楚静迁姐妹一同进餐;若说楚静乔要戏弄楚静迁她们于是误伤了楚飒杨,那又不是,楚静乔要作弄楚静迁、楚静徙,什么时候需要这般迂回曲折了。
楚飒枫因关心楚飒杨红了眼,哽咽道:“伯父,飒杨方才喊父王呢。”
楚律摸了摸楚飒枫的头,安慰道:“你莫心急,既然太医说了没有大碍,就定然无事。你且去安慰安慰你二弟,待本王去问明究竟。”
楚飒枫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伯父。”
楚律嗯了一声,便又折回蒲荣院,在蒲荣院里坐着,心道若查出是谁,定然剥了他的皮。
不一时,与此事相干的人便都被叫了过来,楚静乔、怡然楼那块的厨役都过来了。
楚律在上头坐着不言语,楚静乔因兔子肉是她赏下的,便有些心急地辩白道:“父王,这事与女儿不相干。再者说,自从母妃喊了女儿小白菜,怡然楼里寻常是不吃白菜的。”说完,目光灼灼地看向石清妍,又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想自打石清妍这边的厨房出过事后,锦王府厨房便再没有出过事。今日经楚律点拨,心知那人若要害楚飒杨,便是要离间了楚律与楚恒,于是此时不但不幸灾乐祸,反倒关心起楚飒杨来。
“且将今日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叫厨房里的来说。”石清妍开口道。
那厨役跪在地上,倒也镇定,开口道:“回王爷、王妃、郡主,二姑娘说烤的肉三姑娘吃着不好,嘴边会起泡,就叫厨房里炖了兔肉。小的知道白菜犯了郡主的忌讳,于是哪里敢放了白菜在里头。”
“那白菜是哪里来的?”楚静乔问道,心想这人好大胆子,敢在她的地盘捣鬼。
“石秀女送来的一道清爽的奶白菜给三姑娘,小的事后才知道的这事。”那厨役觊觎推脱干系,便忙将这一隐情交代出来。
石清妍眼皮子一跳,心想谁又拿了石蓝婕当刀用?府里分了厨房,石蓝婕那边的厨房定然不会知道怡然楼里要吃什么菜。
“叫了石秀女过来。”石清妍说道。
祉年忙答应着亲自去请了石蓝婕过来。
府里出了这般大的事,且又据传是兔肉与白菜惹起来的,石蓝婕早心神恍惚,见了祉年,不需多问,便跟了祉年过来。
待看见了楚律那张阴沉的脸,石蓝婕心有余悸,便立时交代道:“三姑娘的丫头说三姑娘想吃白菜,又知道那边的厨房不给做,于是婢妾便替她要了一道,叫人悄悄地给她送去。”她这般,也是因知道楚静徙如今深得石清妍喜爱,料想不能再似早先那般“偶遇”楚律,又不甘心在王府里沉寂,于是想要先笼络了楚静徙,再笼络了楚静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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