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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去看戏。”
“你真没想?”楚静乔心知石清妍爱看戏,因此不信她这话,看着石清妍,眼珠子又转着,心道石清妍好了对她总是好事,且不说这些时日积累下的情谊,但说她若能该生下个男孩才好,如此楚律才有了进取之心,才能似楚恒一样有了一争天下的心思,到时候自己这少主人才能跟着做大;虽说自己到时候少不得要给这小弟让路,但让路前不还有个至少十四年嘛;况且这“凤鸣岐山”的话也只是在益阳府传一传,京里楚家宗族里还没认这事,若没个男孩,等楚律一走,自己这少主人便不伦不类,京里也有了正经的借口要回益阳府;若有了男孩,管他们认不认……心思百转,便脱口道:“母妃千万生个小弟初来才好。”
“可是你父皇笃定了是个姑娘家,名字都取好了。”石清妍说道。
“……什么名字?”楚静乔蹙眉,心想楚律怎不盼着是男孩?
“贤淑。”
楚静乔眼眸蓦地睁大,失笑道:“母妃,开玩笑的吧?”
“不是。”
“当真不是。”
楚静乔扑哧一声笑了,很是同情那位四妹妹,摇了摇头,腹诽道亏得她还以为楚律如何疼这孩子,没等她出生就给起了名字,“母妃跟贤淑慢慢躺着,千万别动,女儿回头叫人去庙里给你打醮祈福。”不敢送了吃食、锦缎过来,思来想去,也只有叫人祈福算得上最稳妥地表达心意的法子。
“折现吧,不用破费了。”
“母妃怎这样抠门?你又不缺银子?”楚静乔说着,便向外去。
待楚静乔走了,沉水、祈年进来,沉水先说:“四姑娘送回怡然楼了,王妃,你说这郡主当真没了那心思?”
这心思自然是害人的心思。
“她又不是以前的小白菜了,如今她眼里放的可都是大事。”石清妍说道,况且,就如楚静乔所说,甭管她如今出了什么事,只要她出事,楚静乔早先的所作所为就会被人提起,到时候楚静乔就完了。转而,又想起楚律方才走的神色,心里如百爪挠心一般,对沉水说道:“你拿了纸笔过来,待我写几个字,你给王爷送去。”
沉水想起楚律写给石清妍的折子,立时会意,赶紧去拿了文房四宝过来。
石清妍想了想,只在那月白花笺上写着:你千万别生气。
沉水看就这么一句,忙道:“王妃不再多写几句?”
石清妍看这不识字的沉水果然跟古老娘一样的心思,笑道:“这一句就抵得过许多句,王爷若问,你就说我翻来覆去,思虑沉沉呢。”
“哎。”沉水笑着答应,心说石清妍这样也好,跟楚律有来有往的,也叫那些以为石清妍有孕她们就能捡漏子的人都老实一些。
沉水拿了花笺,便向前头去,到了楚律书房外,看翠墨一副侧着耳朵贴在书房门上模样,便低声笑道:“你看什么呢?”
翠墨向书房内指了指,离开两步,笑道:“沉水姐姐过来做什么?”
“诺,王妃叫我给王爷送来的。”沉水又问,“里头有谁?”
“王爷、郡主、贺兰大人、何公子、闻姑娘都在,方才甘姑娘、贺兰家三老爷递了帖子过来,只怕等会子他们也要过来。”翠墨说道,在他活过的十几年里,他再不曾见过谁的亲事这般一波三折,就算是楚律成亲,也远比贺兰辞简单的很。
沉水心道可惜了,若是石清妍能出来,她定然想看,一边催促及翠墨去送花笺,一边又见暮烟领着人送了茶水过来,忙接过跟着暮烟的小丫头手上端着的茶盘,随着暮烟一同进去。
待进去了,只瞧见闻天歌一脸莫名其妙,贺兰淳依旧是风雨不动,何必问这不相干的人兴许是左右为难,此时反倒流露出一丝窘迫;楚静乔因有石清妍提醒,此时收敛了幸灾乐祸,不言不语地看着倒像是在为贺兰淳设身处地担忧一般。因翠墨早先说楚律在生闷气,便又去看楚律。
楚律见沉水进来,也没说话,拿了花笺看了眼,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露出一丝笑意,心道自己委实不该在这会子跟她生气,何苦叫她身子不舒坦心里也不舒坦?况且,看她这几个字写的小心翼翼,最后一个字,最后一笔还反复描画了两遍,可见自己当真叫她忧心了,“……王妃如何了?”
“王妃自王爷走后,翻来覆去,总不能入睡。”沉水回道。
楚律先是蹙眉,随即故作不以为然地说道:“只怕是睡多了吧,你劝着她少睡一些。”手中摆弄着那花笺,见楚静乔看过来,便清了清嗓子,随意地将花笺压在镇纸下。
楚静乔皱了皱鼻子,“父王,贤淑那名字……”
“你认为本王起的名字不妥?”楚律扬眉。
“……父王以为很妥?”楚静乔忙小心翼翼地问,一怕楚律以为自己嫉妒,二疑心楚律也不甚喜欢那孩子,不然怎会起了个贤淑这样随便的名字?
“大侄女,贤淑这名字也好得很。”何必问赞扬道,因甘棠一意孤行,他又两边都要兼顾,是以此时他才是最为难之人,“小师妹定是不知受了谁的蛊惑,因此才会有这糊涂心思。”待要保证自己劝她回心转意,又委实没那能耐。
沉水见提到甘棠的亲事,于是小心地大着胆子插嘴道:“奴婢姐妹们每常说,若是何公子做主强将甘姑娘嫁了人,甘姑娘是不是会跟吴姨娘一样先闹几回,然后就老实跟人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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