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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晚华心道石清妍怎出来这么一个不像石家人的侄子,且这侄子怎地还是公主送的?又瞥了眼水几因,心说锦王妃当真大胆,这一行带了这么些俊秀少年来。
    “王妃,老夫先回贺兰家去,过两日叫人登门拜访。”贺兰淳说道。
    “知己,家中有人来接,必问先领着胡云大师回家去了。”
    “阿弥陀佛,小僧回上国寺便可。”
    “不可。胡云大师请吧。”何必问压低了声音说道,便强带了胡云大师走。
    “妹妹,我也回家去了,古姑娘,咱们走吧。”石漠风说道。
    石清妍心道好啊,这石家果然跟锦王府避嫌呢,这石家来人接石漠风都不见过她,笑道:“古姑娘留在我这,过两日我领了她上门,免得她一个人领着两个小丫头去,叫母亲嫂子们看轻了。”
    “妹妹,不用了。我还急着回益阳府呢,那些装模作样的事,便省了吧。”说完,石漠风便对古暮月道:“咱们走吧。”
    古暮月对着石清妍深深一拜,然后就随着石漠风走了。
    贺兰淳、何必问、石漠风三个先后离去,就见方才还人满为患的码头上稀稀拉拉地就剩下锦王府侍妾跟楼晚华主仆了。
    “我果然不受待见。”石清妍笃定地说道。
    楼晚华心说亏得石清妍还有些自知之明,“……王妃,也并非如此……”
    “王妃英明。”窦玉芬三人随口称赞道。
    楼晚华吃了一惊,心说这样拍马屁也行?“王妃赶紧回王府歇一歇吧。”说着,搀扶了石清妍进了轿子,又瞥了眼窦玉芬三人,见三人与她寒暄,却并不行礼,暗道这三人也反了?
    窦玉芬三个原是在锦王府里就将什么侧妃孺人的身份抛了的,此时见着楼晚华,也没想起楼晚华的侧妃身份,笑着寒暄两句,只觉得身子还跟在船上一般摇晃,未免出丑,就赶紧上了轿子,哪里顾得去看楼晚华的脸色。
    “楼侧妃……”流云注意到沉水、祈年、醉月、福年四人的衣裳首饰远比自己的精致,暗道当真是一不错步步错,石清妍如今生下三子,当是再无人能抢了她的风头的。
    “走吧。”楼晚华眉尾一扬,心知如今不是跟石清妍计较的时候,眼下她们可都是一体的,却不知等会子的变故石清妍要如何应对。
    十几顶轿子慢慢向城中抬去,后头又跟着延绵不绝的车队,队伍很是庞大。
    大抵是都听惯了旁人说益阳府的夜晚如何热闹,又有一些矜持,窦玉芬、萧纤妤、董淑君三人也不向轿子外看,心里笃定了这京城没有益阳府热闹。
    石清妍略向外瞥了眼,心道这京城这样繁华,若是取消了宵禁,不知又该是什么模样——京城里不取消宵禁,对益阳府总是好的。
    才想着,便听一声苍老的大义凛然的悲愤之声响起:“有我聂某人在,断然不能叫那等悖德忘伦、心狠手辣的女人进京!此女不谨遵三从四德,不读《女则》《女戒》,专横跋扈,蛊惑藩王之心,罪大恶极!岂能叫她玷污了我大魏皇城?!”
    “什么事?”石清妍问,心说前头有开路的,怎还会被人堵上?
    “是聂老先生,聂老先生曾任礼部尚书,告老还乡后,又去上书房教过两年皇子。在京里很有名望……是有名的老学究、老古板。”轿子外立时有人凑过来答道。
    “你怎知道的?”沉水、祈年二人与石清妍同坐一轿,祈年便问轿外那人。
    “楼侧妃早从广陵侯夫人那边听说了这事,因此不敢叫开路的人强行将聂老赶走,免得叫王妃的名声受累。”
    石清妍扑哧一声笑了,心说就听那聂老头嘴里说的话,她这锦王妃的名声还怕受累?
    “王妃……”沉水蹙眉,心说这老东西是来给石清妍下马威呢,这大街上的,不好打人,被他干骂着,石清妍的脸面往哪里去摆?
    寂静的大街上,无人敢言语,一个个等着看传说中犹如狐狸精一样阴险狠毒的石王妃会怎么办。
    “我锦王府西院猛士何在?”
    一声清脆的女声后,两行共八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走了出来,到石清妍的轿子外待命。
    “给我好好招呼那老头。”石清妍扬声道。
    “卑职遵命。”西院猛士们声音震天地答应道。
    “要打起来了。”大街上的小贩、闲人、以及专门在茶楼上等着看热闹的人纷纷想到。
    街边酒楼里,一个玉面公子眯着眼睛看向那顶华美的轿子,心里一叹:嫂嫂果然不是好人;隔了一条大街,有人告知何必问此事,何必问笑道:“想看热闹的你就去,定然别开生面。”
    石清妍吩咐完猛士们,又叫一下人去京畿衙门里叫官差来。
    楼晚华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聂老头心里也打起鼓,多少年没个人——即便是皇帝,跟他说句重话,此时八个十分彪悍的猛士过来“招呼”他,只怕他的老命就要断送在这边了。可是,为了魏国风化教化,便是断了他这条命,他也心甘情愿。
    聂老头因猛士们逼近,眼睛因害怕眨了眨,隐约觉得有冷汗流到眼睛里了,不敢拿了手去揉,只能拼命地挤眼睛。
    一猛士身子一曲,却是弯腰蹲跪在地上,聂老头不及细想,就被一股大力强按着坐在了那猛士背上。
    聂老头自幼受的教诲便是不骄不奢,对待下人也要“尊重”,何曾将人当做凳子,忙要站起,又被人重重按下,只能如坐针毡地坐在一猛士背脊上,嘴里叫道:“胡闹!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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