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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父亲和哥哥都轻易见不着了。
蝉丫不由悲从心来,用被子蒙住头,呜呜咽咽好生哭了一场。
9暗流涌动(上)
与找不到自己定位,整天哭哭啼啼的妹妹相比,黄大石则要干脆利落的多,----此刻被一群看榜的人群吸引,上前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一人解释道:“城里富商叶家要去河南做生意,招募几个保镖。”
有人啧啧几声,“听说河南那边已经乱了,到处都是杀人掠货的,这招募的银子虽然不少,但怕是也不那么好赚的。”
旁边有人讥笑,“又要钱多,又要安逸,你干脆躺着等老天爷下银子吧。”
黄大石便问:“叶家怎么去?”
引得围观的人纷纷回头,有人赞道:“这位真是一条壮汉!”
“从这里一直往前,路口右拐,便是桂香坊南街了。”先头解释那人甚是热心,指路比划道:“你瞧着最大、最气派的宅子,就是叶家,想必门口已经有人过去,到时候你一看便知。”
黄大石抱拳,“多谢。”
他从小就跟着父亲打铁,身量高大结实,一看就是个孔武有力之人,三言两语介绍完毕,叶家的人便给他记了名。
“好了。”叶家管事道:“你去那边领一套衣服,后日出发。”
黄大石拿了衣服回来,问道:“我听人说河南那边乱得很,可是真的?”
他这么一说,旁边报名的便有人生出退意。
那管事沉了脸,“你听谁说的?不知道,就不要乱嚷嚷。”
正巧叶东海从大门出来,瞧见这一幕,上前笑道:“这位好汉,可是怕了?”他目光灼灼,眼底透出一丝瞧不起懦夫之意。
“怕?”黄大石一声冷笑,“我若害怕,就不来这儿报名了。”
“哦……?”叶东海身量没他高大,却并不输气势,“愿闻其详。”
黄大石扬了扬粗壮的胳膊,大声道:“我从七岁起开始打铁,最不缺的就是一身力气!”往四周扫了一圈,“乱世又如何?太平年间,我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出头之日,还不如在乱世一搏!”
“说得好!”有人当街鼓起掌来,笑道:“这位好汉真是有志气!”
叶东海回头,顺着声音朝那人看去。
不知何时,人群旁边来了一个锦衣华袍的年轻公子,约摸二十三、四岁,身上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
叶东海极会审时度势,见来者不凡,含笑抱拳,“这位兄台好生气派,在下初来安阳郡不久……”
那年轻公子回以一礼,微笑道:“在下徐策。”指了指身后的英姿少年,“这是舍弟徐离,今日出来闲逛,不想在这儿遇上了诸位好汉。”
“幸会。”徐离微微一笑,礼貌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叶东海神色不变,内心却是暗暗吃了一惊。
----安阳郡徐家,乃是当朝皇室后裔。
本朝一共经历了十二位皇帝,皇室子弟遍布天下、不计其数,所以皇室后裔,也要分出个三六九等。
封了亲王、郡王的皇室贵胄,是一等。
与今上的关系在五服九宗以内的,又是一等。
靠祖上余荫,领个一官半职的再次一等。
甚至……在那些街头卖肉、织席贩履之徒中,亦有皇室后裔。
徐家自称是开国太祖的第四子楚王之后,传到徐宪、徐策、徐离这一代,早已经和皇权中心远离了。
不过徐家几代人,一直领着安阳郡的指挥佥事之职。
----可以在安阳随意横着走。
叶东海赶忙抱拳行礼,“原来是徐千户和徐三爷,久仰、久仰。”
徐策笑着摆手,“什么千户不千户的,我比你年长,叫我一声徐二哥便是。”言谈间居然没有半点架子,说不出的宽和可亲。
叶东海当然不会信以为真,笑道:“徐二爷真是太客气了。”又自我介绍,“我们叶家是生意人,才来安阳郡不久,在下家中行二,鄙名东海。”
徐策笑着点点头,问道:“门口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待得知是招募壮汉去河南之后,微微露出讶色,“可真是巧了,我和三弟正准备去一趟河南。”笑了笑,“倒是可以结伴而行。”
叶东海目光一闪,----结伴而行?
不说徐宪是安阳的指挥佥事,便是徐策自己,亦是一个千户,他们兄弟真的要去河南,哪里用得着跟自己结伴?不是天大的笑话么!
想归想,面上神色却是不变,“哦……二爷三爷也要去河南?”
“我们兄弟去一趟姑母家。”徐策回头拍了弟弟一把,笑道:“东海,你瞧着我这兄弟如何?老大不小的,是时候该成一个家了吧。”
----那意思,这一趟是去姑母家给兄弟相亲的。
徐离微垂眼帘,脸上表情却没有任何的不自在。
连这种事都跟自己说?叶东海思绪飞转,----若自己还以为对方是碰巧去河南,碰巧路过叶家,碰巧想跟自己结伴而行,那可就真是个蠢货了!
心念一闪,便笑道:“站在这里说了许久的话,真是失礼。”抬手引路,“二爷三爷若是得空,到寒舍去喝杯茶再走。”
徐策微笑,“恭谨不如从命。”抬脚之前,含笑看了黄大石一眼,“好汉留名。”
“小的姓黄,名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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