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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布和针脚都十分简陋,果然是寺庙出品。
顾莲小心的打开看了一眼,里面躺着一张小小的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符,看不懂……,但是丈夫的心意却是懂得。
小心的系了口,浅笑道:“等下我让人挂在床头吧。”——
那笑容,宛如春日里桃花扑水一般。
这些日子各种忙乱,叶东海好久都没有这样静静看过妻子了。
鸦青的头发,脸若白瓷,一身简单的家常黄衣白裙装束,因为怀孕,连珠钗步摇都没有带,只系了一条碧绿的缎带。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叶东海有一点恍然,……她这么好,可是娘家不亲、生母不疼,兄弟姐妹亦是十分疏远,几经周折嫁了人,结果却因为太出挑被婆家忌惮。
就好像明珠跌落到了尘埃里,总是不得清净。
这么想着,不免更多了几分心疼,夜里睡觉给妻子盖了几次被,——结果自己反倒弄醒睡不着,不想吵了她,便一动不动望着床帐出神。
忽地想起外面那些流言。
顾家大老爷做了安阳刺史,岳父也官复原职,安阳的百姓们说起顾家,都是和徐家相提并论,……提到叶家,自然是艳羡拣了一个大便宜!
听说岳母最近时常过来,却总撞上妻子“睡”下。
除非叶家能够压过顾家一头,否则岳母占着生母的身份,妻子这一辈子,都难以摆脱岳母的纠缠,真是烦不胜烦。
又想到上次遇险回来,徐家兵马列阵在叶家巡逻的情景。
尽管事后知道,是妻子为了压制那些大掌柜去调遣的,可是仍然觉得后怕,万一自己当时真的回不来,——徐家又当如何?为了徐家的霸业,为了招兵买马,他们岂会丢掉叶家的产业?!
否则当时叶癸派人去了徐家,徐策为何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叶家?而是在知道自己回来以后,才叫了自己过去提起此事。
叶东海有心事,第二天早早的便起床出门了。
顾莲醒来不见着人,只剩下床头的平安符在轻轻摇晃——
倒是想起一个主意来。
叫了李妈妈进来安排一番,然后道:“去吧,办仔细一些。”
中午的时候,从外面请了一个辟邪做法的道士。
二奶奶的原话是,最近家里出了几条人命,有血光,不吉利,让大师做做法、辟辟邪,大伙儿也好睡一个安稳觉。
谁知道那道士施法的时候,居然把桃木剑给折断了!
最后连银子都没有要,丢下一句,“贫道法力不够,压不住邪,贵府还是另请高人过来施法,方才能够化府中的怨气。”
一时间,闹得叶家人心惶惶。
到了晚上,就陆陆续续有人说看见鬼了。
顾莲虽然是个魂穿的,但却不怕这些,——反正这日子过得也不怎么爽,了不起姐再穿一回咯,没准儿还能命好一点儿呢。
当然重点不在这里。
重点是,李妈妈抓到了在后花园烧纸的文佩,并且当时还念念有词,什么“红玉姐姐你别找我……”,“我没有害你……”,“我只是无心的”云云。
蝉丫过来报消息,顾莲便找了个借口支走翠微,让她去婆婆那边送东西。
然后叫人架住了文佩,悠悠道:“别急,想清楚了再说。”
“二奶奶饶命!”文佩“咚咚咚”的磕头,瑟瑟发抖,“早几个月,二爷在外面出事那段时间,家里又忙又乱,我连着熬了几个晚上便犯困。因怕误了差事,就找陈妈妈买了一个香囊,果然挺有用的……”
“哦,然后呢?”顾莲的视线扫过文佩时,心下猜疑不定。
“后来我在钏儿她们面前显摆,刚巧红玉姐姐路过,她是一个霸道的性子,说是要拿去玩,我是知道的,她拿走就再不会还回来。”文佩又是伤心,又是委屈,“那个香囊花了我三十钱,我不舍得,红玉姐姐就不高兴……”
蝉丫听了半天没个头绪,不耐烦了,催促道:“快点说!”
“是是。”文佩打了个激灵,加快语速,“后来翠微姐姐听我们吵了起来,看了看那香囊,说是里面有麝香粉、冰片粉,怕是要值一点小钱,叫红玉姐姐别跟我们小丫头计较,真的喜欢就自己去买一个。”
翠微又做了好人。
更让顾莲惊讶的是,翠微似乎对医药很在行的样子。
想了想,问道:“翠微还说了什么?”
“翠微姐姐叮嘱我……”文佩回忆道:“说是这种东西不能多用,偶尔撑几天提提神可以,用久了,反而会叫人心浮气躁。”
折腾了一大圈儿,只问出来这么一句不疼不痒的话。
是啊……,翠微只是“好心”的提醒了一下文佩,正巧被红玉听见而已,——人家可没指使红玉去害人,都是红玉自己起了歹念——
真是滑不溜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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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忽地有点头疼了。
根本不可能因为一句“好心”提醒,就去死咬一口,——说翠微是未卜先知的,预测红玉听了就一定会起歹念,然后再来算计自己。
翠微在叶家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是叶东海身边第一得力的丫头,这一句话抹不去她的好处。
就好比现在叶东海突然说,蝉丫要害他,自己是绝对不会立即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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